第十七章 棒打鴛鴦(1 / 3)

“唔……這不是那頭九尾狐,心月麼?她不是被你給收了麼?一介妖身,怎得還上了天宮來。”

祝東風轉過頭去看幾眼離舸。

他咳嗽一聲,道:“唔……中間發生了些事,我又將她放了。既上了天宮,便應該問上座的那位了。”

說完,眼風裏又掃了掃雲澤道:“幾萬年了,你這個大驚小怪的毛病竟是改不了。”

雲澤聽到,看離舸一眼,又吭吭吃吃道:“帝君說的是,我……我委實有些,有些不沉穩。以後一定注意!”說完,又偷偷覷了一眼離舸。

此刻,那九尾狐,如今正眼巴巴地望著坐在祝東風側旁的離舸,祝東風竟從她目光中看出幾分又熱切又淒然,又哀怨又欣喜的勁兒來。

離舸把著酒盞微垂著眼紋絲不動,一瞬間倒又變做了冷漠的紫薇帝君。

這是唱的哪一出?難不成離舸還這九尾狐還有過一腿?唔……想來也是,離舸都活了這麼些年月了,怎得會沒有機會經曆些風月呢。

祝東風自以為是的點點頭,心道,卻是一出好戲。自取了近前的果子,就著仙釀,邊吃邊看,賞得正快活。正到興味處,那絲竹卻嘎然而止,眾舞姬朝著墨鈺的方向拜過一拜,便飄然離去。卻剩下那九尾狐心月一人,施施然向離舸的方向走來,苦情道:“姬考……你真不記得我了麼?”說完,竟落寞的離去了。

那廂狐妖心月話音剛落,這廂聽得噗嗤一聲,竟是驚訝的祝東風沒噙住嘴裏的一口酒,不小心給噴了出來。

離舸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看了祝東風一眼:“小風似是嗆著了。深呼吸一口,順順氣罷。”

祝東風拍拍胸口,打了個幹哈哈:“嗬嗬……嗬嗬……你什麼時候又改名叫姬考了?”

“唔……不過是我下界曆劫時的名字罷了。”

原來,這離舸當年在天界呆的無聊,聽了梵境釋迦牟尼講經,便想去嚐一下這人界的苦集滅道,經一經凡間的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五取蘊、求不得之苦。故而知會了司命季年,離了元神,投生在了商紂時的西伯侯姬昌家中,為長子,姓姬名考,排行為伯,因立其為西歧儲王,又加邑字,故人稱為伯邑考。

凡界有本叫做《封神榜》的專門說神仙的話本子裏確有些記載。

彼時那伯邑考,正與狐妖心月附身的妲己有過些因緣。心月附身的妲己當日迷惑紂王,擾亂朝綱,扣了伯邑考的父親西伯侯,伯邑考為救父親,奮身進見朝歌,不料那心月竟一眼就看上了當時俊美無儔的伯邑考,於是便不禁調戲勾引他,彼時離舸投身的伯邑考十分正氣,憤然反抗,結果心月附身的妲己未能將她推倒,一怒之下竟將他做成了塊人肉餅,並把餅送給了伯邑考之父姬昌吃。如此雖解了氣,但那心月心中竟有些難過。

話說這求不得苦,本是萬苦之源,離舸當日投生凡間成為伯邑考,本就是為了體驗這苦,得以參悟天機,不想這求不得苦沒苦著自己,倒是給那狐妖心月埋下了顆情種子。心月本不知當時的伯邑考已經變成了如今的紫薇帝君離舸,那日離舸與祝東風去救雲澤時相遇,用縛妖索綁了她時,她才認了出來。離舸因有著這麼一層因緣,又見她誠心悔過,便放了她,令她潛心修煉去了。不想在這天宮之上又遇見了。

那心月離去後,祝東風又沒了好戲看,百無聊賴中,尋了個借口準備尿遁。

出得殿悶,祝東風準備喚了鳳駕正要上輦,豈料生活處處有驚喜,不過走了三兩步路,方才還在大殿裏跟在離舸身後的雲澤,便堪堪從天而降,兩邊臉頰憋的通紅,瘦弱的小身板似一棵細竹,直楞楞插到祝東風跟前來,三呼上仙留步。

祝東風覺得他這三聲留步實在浪費,麵前擋著個人,自己總不能橫衝直撞過去。祝東風後退兩步,由衷讚歎:“嘖嘖嘖……如今天界都流行減肥麼,方才在殿裏沒發現,雲澤你近處看來,倒是越發細弱了。”

雲澤憋紅了臉道:“上仙莫要再開玩笑了!若您再不去棒打鴛鴦,帝君便要被那狐妖給勾走了!”

“唔……棒打鴛鴦?”祝東風心下好笑又好奇道:“你這詞用的,敢情人家是對鴛鴦,我便是那打鴛鴦的大棒嘍?”

雲澤傻了片刻,啞然道:“這這這,這都怪雲澤用詞不當,可是上仙您要是再不去看看,帝君可真要被拐走了啊!”

雲澤急的直跺腳,差點幹脆伸了手來來拉祝東風的的袖子。

想來雲澤與那狐妖心月是有些過節的,他自是不願讓那心月成為自己的當家主母。

看著雲澤額角的清汗,祝東風有些不忍,隻得出言相勸:“你家帝君本是修為高深的上神,那狐妖心月,不過屈屈一隻狐妖罷了,就算二人有過段因緣,也隻不過是離舸為參悟天機而曆過的個小劫罷了,總不至於天雷勾動地火,相見便深愛的難以自拔了。況且,若他兩個真做了鴛鴦,你我這兩個局外人再去當那打鴛鴦的大棒,無端壞人姻緣,也委實有些造孽。你與那狐妖雖有些過節,但畢竟又不是解不開的深仇大恨,就莫要多管閑事了吧。”

雲澤卻後退兩步,扶額痛心疾首道:“往日間帝君除了上仙外,並不曾正眼瞧過別的女仙,今次卻單獨與那狐妖去幽會了,怎得不讓人擔心!”

祝東風被雲澤逗的噗嗤一笑,“嗬嗬,雲澤你怎變得婆婆媽媽的,你家帝君又不是個善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還能被那狐妖給騙了吃了不成。”說完,祝東風便向右移開兩步,準備上鳳輦去。卻覺袖子被人拉住,轉頭看去,雲澤淒然的兩隻星星眼還泛著淚光,一副可憐樣。

祝東風大感頭痛,無法,隻能隨雲澤帶著去尋離舸。二人走了半天,見一花園,繞過拱門,不遠處一架頗精致的小橋上,紫色長袍,負手而立的男子正是離舸。旁邊站著的那白衣美人兒,也正是心月。

二人貓著腰躲在棵垂柳樹後,祝東風不禁歎道: “唔……果然是來會佳人來了,這花前月下的,嘖嘖嘖……自古以來,無論是話本子裏,還是現實中,這後花園便是個是非之地,多少個才子佳人的,就是在這裏被迷了魂道失了前程,累得受苦一生哇!”

雲澤急得如憋尿似的,大概他也確然有些尿急,剁著腳道:“上仙,該你出場了。”

話音剛落,隻聽得離舸輕笑一聲道:“嗬……小風,出來罷。”

祝東風頭皮麻了一麻。躊躇半刻,正思忖著要怎樣躲過去,不留神間,卻已被雲澤那小子推了出去,隻得硬著頭皮走過去,略略見一見禮,幹笑道:“嗬……嗬嗬,今日天氣不錯,二位也是喝多了,出來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