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父兮生我(1 / 2)

個把月過去,小白新近結識了個麋鹿精,帶著她尋靈芝草去了,祝東風將養的差不多了,嫌洞府中有些清冷,便抱著阿寒出來曬曬太陽。哼唱著首不知從哪裏聽來的兒歌哄他睡覺。

在沒有阿寒之前,祝東風從不知道自己能有這麼溫柔,這麼耐心。

見小東西乖乖的合眼睡著,祝東風輕輕挪了個位置,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身子。正欲抱他回去睡覺,堪堪走了十來步,深覺有些妖氣淡淡地襲來,一股青煙之後,一道爽朗的聲音道:“多日不見,小娘子清減了許多啊!”

麵前立定了一位穿著青衣暗紋、身形高挑的俊朗男子,正是那日所遇。

這男子麵上看起來十分俊朗,但實際上卻有些呆傻傻的勁兒,祝東風反應了過來,心中不覺好笑,先時她懷著阿寒,當然會看起來大腹便便,如今阿寒從肚子裏出來了,她自是會“清減”許多。

那男子淺淺地笑著,祝東風卻從他頗有些風流的臉上察覺出幾絲蠢蠢的氣息,但心中仍有些摸不著底,心道這男子出現的蹊蹺,還是小心為妙,於是她甚是和藹道:“這位公子可是有何事麼?”

那男子撓撓頭道,“唔……無甚大事。隻是自從上次見過小娘子,便隱隱有些親切之感,卻不知是在哪裏見過。近日許久不見,頗為想念,故此前來拜會,哦,對了,前幾日送予小娘子的些許野味,小娘子可曾吃完?需不需要我再去獵些?”

這男子雖話語裏有些逾越,還每每稱祝東風為小娘子,但那一臉真誠狀卻著實令祝東風討厭不起來。

祝東風試探道:“原是公子贈我獵物,多謝公子照拂!我現今產下孩兒,起居行止已方便了許多,就不勞公子了!既是相見,即為有緣,在下祝東風,不知公子何方人氏,怎得也到了這虞符山中?”

“哦……我麼。嘿嘿,我叫無名,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打從記事起,我就一直在凡界飄零,幾百年前被個邪物傷著,腦中便有些不太清楚,睡了些年,醒來後一睜眼,就發現自己不知怎麼就到了這裏。”那男子繼續撓著後腦勺呆呆道。

虞符山上罕見人跡,略有幾個人影,也不過都是些修為較高的精怪化成的。無名覺得他一人十分無趣,便在對麵的半山坡上蓋了間茅草棚,與祝東風所住的洞府遙遙相對。

祝東風要求無名叫自己小風,隻因“小娘子”著三個字聽起來,總的有一種被人調戲的感覺。

無名以前一直以為凡是女的,都叫小娘子,是以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將口改了過來。

慢慢地,大家都熟絡了起來,隔三差五打回獵,小白負責給大家做飯搭子,祝東風閑時采集些野果子。

日子如流水逝去,虞符山的精怪大都良善,祝東風孤兒寡母,卻也很少受欺負。一眨眼間,五年過去,阿寒已經能逼著小白現出原形,追著她滿山跑了。

阿寒每天跟著小白與無名日出而行日落而歸,挎著他娘親給她縫的一個小布包,從自家的洞府跨越大半個山頭去對麵半坡上的麋鹿精設的私塾裏念學。

這麋鹿精是小白在虞符山腳下尋果子時認識的,年歲有些大,有些學問,還學凡界的秀才滿口之乎者也。

因近年來阿寒被祝東風慣的愈發活潑,去年神力初顯,一不小心召來道業火,差點將小白的尾巴燒焦,前幾個月又頑皮,喚來幾朵黑騰騰的烏雲連降了三天大雨,將無名的茅草棚給衝塌了。祝東風覺得應該讓他收收性子,便托了小白將他帶去麋鹿精那兒念學。

因著在麋鹿精的私塾裏念學的都是些小妖精芽芽,大家蒙昧童真,阿寒一入學堂便覺得熱鬧有趣,與僅有的十來個同窗打的火熱,因承了神力法力高些,便很快成了一眾小妖中的頭頭。

祝東風見他日日十分積極地去念學,心中長舒了口氣,還好阿寒在學習方麵並不像自己。

按小白的話來說,阿寒在一眾小妖中鶴立雞群,獨享麋鹿精專寵。想來本應是十分得意,不想近來卻揣著些心事,動不動長籲短歎。

“唉……”

當阿寒坐在飯桌旁捉著筷子,炯炯地望著他娘親,歎氣歎到第十一聲的時候,祝東風終於忍不住,和藹問道:“阿寒今日是怎麼了?怎得唉聲歎氣的?”

“娘親,今日夫子講變化之法,讓大家都現出原形來,小灰是一隻灰狼,二胖是一隻浣熊,阿花是隻孔雀,可是為什麼我竟現不出原形來,娘親,你說我是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