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長瑜靜默地看著李世民,他在心中默默地盤算著,這戰事固然是有,可有些理由也不過是冠冕堂皇。在朝堂上起伏了這麼多年,唐長瑜已經不再是那個懵懂的鋒芒畢露的少年,有些沒有辦法在明麵上說出來的話,唐長瑜已經聽的明白了。
縱使皇上想給未來可擔重任的皇子一個曆練的機會,也不必非要他唐長瑜來保駕護航。在戰爭之中,靠的是一個軍隊集中力量地戰鬥,不論軍職打下,每個人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若是要格外保護皇子,唐長瑜必然分心,況且每一個在戰場上曆練出來的人,都是要經曆失敗與受傷的,所以唐長瑜不明白,李世民所說的保護,是何意義。
在唐長瑜看來,這樣毫無意義的理由,不過是個借口。皇上真正的目的一定是如他所想,皇上忌憚他,皇上害怕放虎歸山所帶來的難以預料的後果,所以皇上隻能徹底消除這樣的後果,將他放出去,並且再也不讓他回來。
唐長瑜跪在地上陳情道:“皇上,曾經您答應過我,找到接替我的人就會放我和留寧走。如今您屬意九皇子,想要他多加曆練,能為他保駕護航的人很多。您剛才也說過了,此次戰役風險極小,所以隻要您找個穩妥之人相伴,以九皇子的天資,定是會萬無一失的。況且臣已無意戰功名為,無意再在疆場與朝堂上廝殺,隻想攜夫人隱居田園,遠去長安,從此做一對平凡的布藝夫妻。”
“隱居田園,遠去長安,從此做一對平凡的布藝夫妻。嗬。”李世民冷笑一聲,讓唐長瑜感到陣陣寒氣,“多好,有的時候朕挺羨慕你們的,任性妄為,自己想做什麼事情就做什麼事情,身上的擔子責任說扔就扔。不過長瑜,朕要告訴你,這世界上珍貴的至高無上的東西,可不隻是你的愛情。”
李世民的眸子幽深漆黑,似一潭靜謐的湖水讓人難以捉摸。唐長瑜看著他瘦削的麵龐,這些年來皇上經曆了那麼多事情,變得更加難以捉摸,他無法感同身受李世民的切膚之痛,他隻是隱隱覺得,生在這裏,生於權貴之家,這一生都難免受製於君權的命運。
除非,自己能做一個自由的靈魂。
李世民看唐長瑜始終緘默便接著說道:“長瑜,朕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這些天有不少折子送上來,彈劾你的父親唐老元帥,說當年你父親征戰突厥的時候本有機會將他們徹底鏟除,卻被當年的老突厥王收買,放了他們一條生路,餘孽未清,才給了他們前些年卷土重來的機會。”
“不僅如此,他們還彈劾你父親在突厥留下眼線,多年與突厥勾結,秘密攻打長安,引誘前太子謀反,直到現在還在秘密與留彬聯係圖謀不軌。樁樁件件,皆是有理有據,朕相信唐老元帥的為人,卻也不得不仔仔細細調查一番。”
唐長瑜的申請變得冷漠,這其中的套路陰謀他怎麼會猜不到,他難以逃離被皇族和權利的壓製,他隻能明知無望,也要奮力一搏。唐長瑜跪在地上,向李世民磕頭道:“皇上,您明知臣的父親在最為煊赫之時與母親選擇了歸隱,臣的父親雖戰功累累,可從未居功自傲。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遠離官場,不問世事,甚至連臣的事情也不過問,其忠心天地可鑒,怎麼可能有謀反之心啊。反倒是那些參奏臣的父親的人,翻出那些陳年舊事大做文章,才是其心可誅,當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