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真是個複雜的東西,你可以誰都不愛,也可以愛很多人。
“班森察!”她低喊他的名字,聲音中是控製不住的淒厲,“滕寧初就在旁邊!”
“是你硬生生的毀了這段感情的!”他捏著她的下巴逼她看著自己,她臉上的淚痕還沒消幹淨,他的眼眶也已經通紅了。
可能是剛剛的動作太大了,門口響起了敲門聲,“艾霧?你還好嗎?”
他們的呼吸交纏著,空調在頭頂徐徐地吹出冷風,如一層霜雪落在兩個人的身上,蒼淒得很,他看著她,而她控製住自己的哽聲,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緩緩說,“沒事,你早休息吧寧初。”
她聽到了關門聲,也聽到他說,“看,你多會撒謊。”
“你夠了。”她疲憊地眨了一下眼。
“這一年我想你的次數比滕寧初多。”他徐徐地說,“你知道那一夜我有多後悔沒強上你嗎。”
她按兵不動。
“你說你們相像,骨子裏是一種人,但不是,他比你有人性多了,比你真實多了。你是個壞人,你配不上林漸。”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
“你現在一定還覺得是我的錯,”他慢慢地說,“你從來不覺得抱歉,尤其是對我。”
“…”
“算了,你永遠不會想清楚,因為你無藥可救了。”他轉頭捏著鼻梁,情緒也有些失控,“在我徹底恨上你的那一天,我才有可能和滕寧初重新在一起。因為我有廉恥心,我知道我要對她衷心,可你沒有艾霧,你還恬不知恥地和她做朋友。你想怎樣?補償她,還是看她的笑話?我告訴你,也就是那一天,艾霧你就毀在那一天,我會讓你挫骨揚灰的,我發誓。”
他走了。她失魂落魄地拿一罐果酒坐在沙發上。
他的每一次張牙舞爪的威脅都將她內心深藏的“愧疚”挖出來一點點,她以前從未覺得自己有這種東西。從小父母不在身邊,長輩不喜歡自己,同輩的人也不和自己玩。她過的恣意隨性,鬼主意很多,她不在乎任何人,反而有一種厭世的桀驁,到了初中,三年與女生群體的硝雲彈雨將她打磨的玲瓏圓滑,深知與人相處之道,練就一身“和女生圈完美相處”的好本事,也將她最受歡迎的“樣子”塑造完成。騙了所有人,騙了自己的愛人,卻在他的逼迫下暴露了原形。
不是因為他,隻是因為耐心耗盡,原形畢露。
卻埋了這麼大的一個隱患。
但她從來不覺得自己錯了,不過做錯多少事情,就像幼兒園裏推到了別人搭好的積木,小學將錯誤的答案傳給別人,初中用幾句“不經意”的話挑撥別人的關係。
在和林漸交往之前,她也是覺得自己沒錯,隻覺得這兩個人活該,誰讓他們彼此不信任。可當感同身受的時候,她一點一點的被愧疚蠶食心頭,開始考慮這件事了。
所以他的警告越來越高危,她卻越來越沉默了。
她再也不說他是人渣了。她再也不說是他們是錯了。
是自己玩上了癮卻想推幹淨。一直想戒掉以前的那些壞習慣,卻不想是深入骨髓的流在血液裏的,難以剔除。
那一晚她沒有再打給林漸。即使他來找她了。她在飄窗前坐了一整夜,看著窗外的星火斑斕,五色光點,喝完了他留下的所有酒,回想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班森察說對了一件事,她確實是個禍害。
因為第二天,她就對昨晚的一番激烈交鋒失去了感覺,甚至都忽視了他來過這個事實。
艾霧倒一片藥在手裏,安靜地吞下去。
她隻堅信自己是真的愛林漸,其他人她都不在意,都無所謂。
手機來了他的短信,“好好考試。我會想你。”
隻要這一點就夠了。隻要他也愛她就夠了。
“我也想你,你也是。”
考完試之後,她有些話想對他說,有些事想和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