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初秋過半了,轉眼就是兩個多月,再加上京都本就要更冷些,還未入冬卻勝似入冬。
屋外的風一陣陣地刮著,卷起地上新落下的一堆樹葉,好似豆蔻少女翩然起舞般。
沒精打采地裹著毛毯斜臥在床沿,還未洗漱,看著屋外未大亮的天,仰天長歎,內心哀怨。
她這是習慣了麼?果然,早起是不能養成習慣的,這會兒想睡個懶覺也沒了睡意。
“不知師父醒了沒…”她想,這個時辰了,師父一定是醒了的,而且,師父好像從來就沒有睡過,玩心大起,不禁想去隔壁的屋子瞧上一眼。
說做就做!躡手躡腳地鬆開毛毯,往身上套了件披風,輕輕地推開門,小小的腦袋探了出去,左右看了一眼,沒人,這才放心地出了屋子,輕輕地走到師父的房門口,看了眼門上的鎖,心裏邊懊惱:“怎麼還從裏屋上了鎖,不行,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橋梯,看我的。”
從頭上拔下唯一的一根鳳釵,利用門與門之間的縫隙,找到了關鍵位置,旋了幾下,門就給打開了。
開了鎖,將鳳釵握在手裏,捏了個訣,就不見了。
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見屋內沒有動靜,心裏閃過一絲懷疑,師父真的沒聽到?這不科學啊。
走了進去後,卻發現師父靠在椅子上睡著了,什麼也沒蓋,身上空蕩蕩的。
“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都多大的人了,比我還粗心…”阮清歡一個勁兒地抱怨著,又從臥榻上抱來一床天蠶絲被,輕手輕腳地為他蓋上,掖了掖被角,一切都弄好後,盯著他的容顏看了許久,喃喃道:“其實師父長得真的很好看,不過就是老了點兒,哎呀,可惜了。”
可惜了什麼,她沒說,因為她不敢說,還不能分清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做完這些事兒之後,感覺師父是累了才睡的,想想還是不要打擾師父休息了,又躡手躡腳地推門出去了。
在她轉身的時候,冥世珩突然睜開了眼,嘴角噙著溫暖的笑意,見她轉過頭來又立馬閉上。
“真是奇怪,怎麼就又魔怔了呢?師父明明還是睡著的…”阮清歡嘟囔了句,想不通便不想了,將門又重新關好鎖上,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見她走了,也沒探到一絲仙氣,冥世珩這才睜開雙眼,目光落在門口,不知在想什麼。
久久,才聽到一句:“還好有你。”
有誰?有落子鳶麼?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說出了這句話,如此曖昧的話,他怎麼可以用在自己的小徒弟身上?
看了眼身上的天蠶絲被,揚起一抹微笑,心底的某一處,被填得滿滿的。
用過早膳後,阮清歡跑去清寒苑找容世景,自然,還有冥世翊和小七。
一路上碰到不少婢女,不得不端出了郡主的架子,看起來高貴冷豔。
“郡主,這大清早的,雖說是去世子爺的院子,但到底住著三個外男…”辛悅又開始了她的長篇大論,為的不過是勸她不要去找,免得弄壞了名聲,在這個時代,閨譽,的確是蠻重要的。
隻可惜,阮清歡是現代的靈魂,現代的思想。
“好了好了,辛悅,不是還有你陪著嘛,再說了你都說了我是去見我哥哥的,能有什麼好被人嚼舌根的?”不得不打斷她,不然她的耳朵又該起繭子了。
辛悅覺得還是不太好,便道:“可是郡主,府裏頭還有幾位姨娘都巴巴地盼著郡主出差錯,要不咱晚些來?翊小王爺和景世子他們跑不了的。”
這丫頭!阮清歡忍住想罵娘的衝動,苦口婆心地說:“他們是跑不了,可是辛悅你也清楚,你家郡主我不在的這幾個月裏,他們三個可沒少到我的院子裏轉悠,旁人若是要說閑話,估計這會兒早就謠言滿天飛了,還怕現在?”
呃,她家郡主失蹤的兩個多月到底去了哪裏啊?謠言當然是滿天飛了,郡主竟然還不知道。
“不是啊,郡主,您不在的這段日子,謠言是真的已經滿天飛了,傳得很難聽,還好有景世子相助,才沒壞了郡主的名聲。”辛悅說得是有模有樣的,對容世景那叫一個崇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