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兒清早郡主出去後,辛悅就找了緞兒幾個二等丫鬟一起分享了郡主賞賜的早膳,而後便各忙各的去了。
“辛悅姐姐,如今這天氣是越發的冷了。”緞兒哈了口氣,手心暖和了些,可到底衣裳單薄了些,還是覺得身子冰涼冰涼的,如墜冰窖般。
看著她不住地在原地跺跺腳,為了讓身子暖和些,又是搓手又是跺腳的,辛悅雖然心裏想笑,可還是忍住了,畢竟都是郡主院的,旁的人可以大肆地笑上一番,可是自己人就不行。
辛悅點點頭,交著手環抱在小腹前,歎道:“可不是越來越冷了麼?不過大約明日就能發冬衣了,挨過今日就是了。”
一等丫鬟與二等丫鬟不同,多多少少都有些舊年穿不完的冬衣,可二等丫鬟的就限定了每人三套,其實也是夠穿的,隻是年年都求個好現象,誰還會去穿舊年的衣裳?說來也都是為了圖個好兆頭。
緞兒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往年不都是還要過上半個來月才有冬衣發的麼?難道今年提前了?自從知道了郡主和辛悅都好說話後,她也不那麼拘謹了,便道:“辛悅姐姐,這往年冬衣都是還要過上半個月才會發的,今年是提前了麼?”
若真是提前了那可就太好了,她還正覺得冷呢,要是有了新的冬衣日子就能好過些了,再加上今年不用侍奉家人,想來到了年底的時候她也能有些存銀的吧。
“嗯,是提前了,這還是郡主去央求老王爺才得來的,若不然,隻怕還得再凍上大半個月。”這丫頭,希望她能記得郡主的好,日後同為郡主賣命才是,不由多看了她幾眼,覺得她長得也還行,甚至模樣與那茹姨娘可以比上一番,忽然又想到一個可能性,這丫頭莫不是因為生得有幾分姿色所以才會被茹姨娘給攆出來的吧?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茹姨娘還年輕,生得也算美貌,自然不會希望看到自己跟前出現個與自己不分伯仲的美貌丫鬟的。
緞兒是個聰明人,聽她這麼說自然也就明白了,辛悅姐姐這是在給自己提個醒兒呢,便微微笑了笑,說:“也是郡主心善,咱們才能有福氣。”
“你能這麼想就是最好的了,往後安安分分地為郡主辦事,好處是斷不會少了你的。”見她一點就通,辛悅也不再說些什麼其他的話,左右隻要她能明白這個理兒就好,旁的什麼事也無關緊要。
緞兒沒有接話,隻是低著頭,算是記下了她的話,如今她也看明白了,在這個淮南王府裏,郡主才是最大的,因為王爺上頭還有個老王爺,而老王爺身體尚且健壯,又隻庇護著郡主一個人,王爺再怎麼樣也不能越過了老王爺去,所以這府裏其實是郡主的天下,偏偏茹姨娘是個蠢笨的,好在自己與她撇清了關係,不然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何況郡主對待下人是真的好。
在屋外逗留了會兒,覺得有些涼嗖嗖的,便都回了各自的屋子,這天氣,忒冷了些。
辛悅回了自己的小屋子,脫下外衣,將屋裏的炭盆點燃,烤起火來。
“這大冷天的,也不知道郡主吃了沒有。”辛悅搓著手,將手心手背湊近炭盆上方,頓時覺得好暖和。
心裏邊是擔心著的,早上看見的那個人影她也能認得出來,就是斷魂閣的二護法殘影,他出現定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的。
歎了聲氣,又笑了起來,喃喃道:“怎麼就還憂心起這個來了?難道閣裏還能短了郡主的吃食不成?”
她是太憂心了,斷魂閣都是郡主的地盤,哪裏還能沒有吃的?想想也覺得可笑。
沒過多久,冥世翊徑直去了清歡閣,到了主屋的時候,見院子裏空無一人,想起謙之說小丫頭出府了的事,便也沒說什麼,隻是心裏是對清歡閣的丫鬟有了成見了,即便是主子不在,那也不能夠連個守門人都沒有的吧,看來是時候讓小丫頭整頓下了,順便也將自己的手下送幾個給她。
進了主屋,又朝裏屋走去,細細地打量著小丫頭的閨房,微微蹙眉,小丫頭房裏怎麼都是些字畫?連古玩都沒有麼?眼裏閃過肅殺之意,他知道淮南王對小丫頭不上心,可沒想到不上心到這個樣子。
從來也不是沒有來過,但是沒怎麼仔細看過,不是鬥嘴就是看得癡迷,哪裏有這個閑工夫去看這些?
待了一會兒,看了眼外麵的日頭,低喃道:“小丫頭,怎麼還不回來?”
而主屋的隔壁,阮清歡正認真地聽著師父教導。
耷拉著腦袋趴在案桌上,抬眼看著師父,模樣還是很認真的,自然了,難得師父肯親自教自己,自己是一定要好好學的。
冥世珩看了眼小徒弟,溫和地問道:“鳶兒,為師與你講的這幾篇,你可都明白了?”
神仙不愧是神仙!阮清歡看了那麼久,就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而師父講的那些她也大致聽明白了。
重重地點頭,咧著嘴笑:“都聽明白了,師父。”
“嗯,”冥世珩點了點頭,將書合上,又說:“那你說說看,長河落日與飄渺雲煙的區別。”
鳶兒有慧根,學什麼都很快,他也是放心的,不過今兒總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一樣,怕她沒聽清,便要她說一遍,若真沒聽明白,就再講一次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