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一次落水的事,她被禁足在清歡閣裏好些日子,整個人都悶得有些發慌了,若是還不能出去就真的不如一頭撞死得了。
隻是自從那一日看清了辛悅的心思後,許多事情她也不敢再用她了,譬如說斷魂閣的事兒她就不敢讓辛悅插手,為的就是防著她,也是給自己以後留一條後路。
阮清歡站在湖邊的小亭子裏,迎風而立,裙帶飄揚,頗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的感覺,心裏雖說是一片寧靜,但還是難免會想起夢中所發生的那些事的,有時候竟會覺得那不是夢而是真正發生過的,可是卻又解釋不通,夢中的她法力無邊,似乎沒有什麼是她做不到的,可如今的她卻連這小小的清歡閣也走不出去,不禁自嘲一笑,什麼時候她也學會了這般傷感了。
“若是真的,又為何會是現在這般模樣。”她低聲喃喃自語,神情有些落寞,眼裏閃著迷離,斜倚在欄杆上,望著那一片清澈的湖麵。
時不時地就有微風拂過水麵,卻濺不起波瀾,她便就著身旁的一株樹折了一枝樹條扔向湖麵,登時就有水波一圈圈地往外擴散,又是晌午時分,日頭正好,便就顯得湖麵波光粼粼的,美則美矣,卻還是不能讓她提起半分興致。
今兒一早父王就派了人來說是有人上門來提親了,她不想嫁,便以尚未及笄為由給推脫了,卻被父王給訓斥了頓,說是她不識好歹,以她如今的惡名聲怕是日後都嫁不出去了,隻是她的脾氣也是執拗,怎麼也不肯妥協半分,便跑了出來,到現在也還沒有吃上一口飯菜。
正當她想得有些深了的時候,一陣香味撲鼻而來,頓時就勾起了她的食欲,回頭望去,便就看見了久違的人兒,咧嘴一笑,道:“你是來給我送燒雞和梅子酒的麼?若隻是來讓我看著你吃的,那就可以回去了。”
她想了想,現在的她還小,連及笄都還沒有,不必要擺出多成熟的模樣來,隨性一點反而會更好,也能活得更輕鬆,更自由。
看著她言笑晏晏的模樣,容世景的心也軟了下來,手裏的美味再好也比不上她的傾城一笑,很是隨意地往前走了幾步,於她身邊的小桌子前坐下,笑著打趣道:“若不是給你吃的,我又何必拿來,在府中吃了豈不是更好?”
又裝模作樣地聞了聞手裏的食盒,露出一副很香很香的模樣來,分明就是在誘惑人,阮清歡撇了撇小嘴,心想這一世的容世景和夢裏的他還真的是不一樣,不會那麼冷冰冰的書生模樣,反倒是有些冥世翊的影子,偏偏又有他自己的獨特風格,若是非要選一個人嫁了,那就選他好了,左右也是打小就相識,至於那個夢裏的人,想來也不是真實的。
雖然心裏很想吃,但她還是忍住了,卻還是走到他身旁坐下,瞅了瞅他麵前的食盒,到底還是忍不住香味的誘惑,便去扯了扯他的衣袖,弱弱地道:“容世景,你看你也說了你是給我帶的,那我就——”她指了指那個食盒,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隻是沒有想到,才短短幾日,你竟就變得這般貪吃了,”容世景笑了笑,將食盒打了開來,頓時便有一股香氣溢了出來,又將食盒裏邊放著的燒雞和一盤小點心拿了出來,擺放在小桌子上,另一邊還放著一壺梅子酒,又從食盒底下拿了一雙筷子出來,才道:“都給你準備好了,燒雞是切成塊了的,快吃吧。”
對於淮南王府今兒早上發生的事他也是知道的,也很慶幸她沒有答應那樁婚事,卻也在擔心,若是他讓人去提親,是不是她也會不肯答應,不過現在還早,隻要她還沒有許下誰的婚約就不要緊,慢慢來總有一日能圓滿的。
阮清歡看著他這般悉心地為她做著這些丫鬟仆人做的事,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心裏總有一塊地方是空了的,就好像是在為誰留著似的,隻是她沒有喜歡的人,應該是這幾日事情太多,想多了吧。
便就拿起筷子夾了塊燒雞往嘴裏送,又喝了口梅子酒,覺得味道還算不錯,就又多吃了幾塊,卻又想起他沒有吃的,便有些不好意思,道:“怎麼隻帶了一雙筷子來,你不吃麼?”這麼美味的食物,若是他不吃那她可就要全部都吃了。
像是被她的吃相給逗樂了,容世景很是無奈地笑了笑,從懷中掏出帕子來為她抹去了嘴角殘留的肉沫,搖頭笑道:“我自然是在府中就用過午膳了的,就不勞你費心了,快將這些吃了才要緊,若是把你給餓著了,阮爺爺可就真的要扒了我的皮了。”說著不夠,還比劃了起來,愣是將她給逗笑了。
雖說他是找了爺爺做借口,但是她也不傻,更不是瞎子,容世景對她有愛慕之情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事,自然她也是知道的,隻是既然他都不說,那她又為何要去給自己增添煩惱?盡管她不想承認,但還是會被夢中的事情給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