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元旦假期,盡管假期很短,許裴陽還是軟磨硬泡的帶林熙去東北看了場大雪。
查詢了天氣,收拾了一些厚衣服,林熙更是誇張的裝了3條棉褲,她說,自己把所有的棉褲都帶上了,許裴陽笑她太誇張,林熙振振有詞的說:“人暖腿,狗暖嘴,腿暖了,天再冷也不怕。”
許裴陽本來想坐高鐵去,林熙嫌貴,說坐綠皮火車一路北上,還能看風景呢。最後兩人一合計,買了去哈市的硬臥,小五百呢,林熙還是狠狠的肉疼了一把,許裴陽笑說林熙是個小財迷,守財奴,林熙反而反駁許裴陽不知道窮人家掰著指頭花錢的可憐,這次旅行經費還是爸爸在外邊跑黑車偷偷賺的私房錢呢,就這麼輕飄飄的手指一點,沒了,能不肉痛才怪。想著自己告訴爸爸自己要和同學去旅行的時候,爸爸在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兒,隻說了自己跑黑車給林熙攢了點錢,讓林熙節省著花,注意安全,不要讓同學看不起,格外強調不要讓媽媽知道這事。
火車一路北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南北強烈的溫差,整整二十四小時,林熙睡了一會兒,便睡不著了,火車一搖一搖的,狹小的車廂裏混合著各種腳汗味,體味,泡麵味,辣條味,還有對鋪震天響的呼嚕聲。畢竟南來北往的行人那麼多,不是每個人都有精力去關心這方小天地的衛生環境的。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許裴陽,她沒習慣坐這樣的車,有點暈車,想吐,卻腹中空空,無物可吐,隻能掰著手指頭數會兒兔子,又翻出手機看看,才不到二十分鍾,這日子真難熬呀。
林熙想玩手機,沒網,聽了會兒歌,最後實在無聊,想著找許裴陽聊天,待看到許裴陽也沒睡,就把許裴陽喊下來,兩人窩在下鋪聊著悄悄話,林熙講自己上學時候怎麼欺負男同學的故事,講到有趣處兩人沒忍住笑的前俯後仰的。又怕影響同行的客人,隻能拚命地壓抑著,不讓動靜太大。
講了會兒,看著窗外天亮了起來,林熙激動的說:“終於熬過一晚上了,親愛的,這就證明我們成功一半了。”
太陽越升越高,快到正午的時候,許裴陽熬不住,和衣在林熙的下鋪上補覺,林熙則坐在一邊的座椅上欣賞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一如時光,眨眼間,曾經那個因為媽媽寵哥哥不疼自己而哭唧唧的小女孩長大了,學會用笑容擊垮那些不公正與心裏的不平。現在的林熙想著媽媽疼哥哥,可是爸爸疼自己呀,上帝多公平啊。
當林熙看到對麵的一位女孩子昨天剛上火車的時候還哭紅著眼跟電話那端的不知名人士爭論著什麼,傷心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讓人不忍。而一夜過後,那位女孩已整理好心情,畫好了精致的妝,一掃昨夜的頹廢難過,看上去真的是膚白貌美,楚楚動人。
每個看似風平浪靜麵孔的背後都有著一顆顆被辣椒水浸泡過的靈魂,不怪人心冷漠,也不怪世道複雜,隻怕每個人都曾力不從心。
老舊的綠皮火車一路穿越繁華富饒的江南平原,才子佳人輩出的蘇皖之地,土壤肥沃的北部平原。林熙一邊為祖國日新月異的變化欣喜,一邊讚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衝積出一大片又一大片的平原,堆積起一座又一座的高山。
“哇,雪,雪,雪!”林熙終於見識到了什麼是所謂的: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了。真的是太壯觀了,窗外一片白茫茫,霧蒙蒙的,整個世界就像在夢中一樣。
這樣美的景色林熙怎麼可能獨享呢,她忙忙的把熟睡中的許裴陽從被窩中拉出來,“親愛的,你快看,好美呀!”
許裴陽困的眼皮都睜不開,大腦一團漿糊,還沒反應過來林熙的興奮點在哪裏,倒是被突然的冷意給凍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