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菁菁那天是哭著跑回寢室的,她當時的樣子很憔悴,很受傷,不用問就知道是和男朋友羅應雷吵架了。室友們特別不看事兒地全都一哄而上,這個問, “菁菁?是不是他欺負你了?”那個問,“菁菁,他把你怎麼了?”而經別人一問,房菁菁更加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像房菁菁這樣大氣豪放的女孩,很少見到她會這麼肆無忌憚地大哭。
愛情居然也會讓一個人這麼傷,梅琮佳默默地想,也是,她怎麼能忘了呢,曾經她也被魏翔傷過,那時候她以為沒了魏翔她就沒有靈魂,像行屍走肉一樣了,但是卻會痛,痛到骨髓裏的那種痛,她沒有想到自己還能恢複所有的機能,更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就再次陷入愛情了。有時候她甚至覺得,魏翔就好比她走路一不小心撞上的一個電線杆,撞得她很痛,以後走路便會繞著電線杆走,然而時間久了以後,她已經不記得當時撞得有多痛了,可是那個電線杆永遠都在,她永遠都會繞著走。所以,魏翔求她複合的時候,她無論如何都躲著他,這和是什麼馬吃什麼草沒什麼關係,而是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
梅琮佳總是希望房菁菁也能把羅應雷當成一根電線杆,然後可以繞行,她反正就是覺得羅應雷配不上菁菁,也不相信像羅應雷這樣的浪子也會愛,掏心掏肺地去愛。
房菁菁趁梅琮佳一愣神兒的功夫,用胳膊杵了她一下,“噯,你為什麼不安慰我,我和他分了……”接著,又有眼淚滾落下來。
“沒事兒,我會收留你啦!”梅琮佳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房菁菁果然就破涕為笑了,在梅琮佳結結實實的擁抱裏,雖然還掛著眼淚卻笑得那麼歡。
“菁菁,到底怎麼回事兒嗎?你們家羅應雷又跟誰劈腿了?”齊小美這個東北大妞總是這樣直來直去的。
“滾!你們家耿兆強才劈腿呢,你打個電話試試,正在劈腿過程中!”房菁菁狠狠地說,她的心又被抽了一下,羅應雷以前的那些花花事兒她原以為可以不在乎,可是,現在竟越來越在乎了,她也討厭別人跟她提他以前的事兒,她希望她現在愛的這個男人從她愛的那一刻起便格式化了,是一張空盤。
齊小美撅了撅她性感的小嘴,“耿兆強?!給他十個膽兒他也不敢,我削死他!”
房菁菁憤憤地說,“削啊,有本事你削啊!打個飛的過去!”
齊小美啐了一聲,“神經病,關我們耿兆強什麼事兒,是你們羅應雷出軌了吧?”
房菁菁愣了下,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裏翻滾起來,齊小美看這情勢,立馬求饒地說,“好啦,好啦,女人!我不說了,你千萬別哭啊,你們家羅應雷比我們家耿兆強好,好一千倍一萬倍好不好啦……”
房菁菁又開始大哭,“混蛋!王八蛋!羅應雷豬都不如……嗚嗚嗚……好個屁啊!”
大家麵麵相覷,麵對房菁菁新一輪的失控,有些不知所措了。然後,靜默著各自睡去了。
深夜,房菁菁和梅琮佳擠在一個被窩裏。她睡不著,但又不敢輕易地翻身,生怕打擾了梅琮佳睡眠。
聽著親友的鼾聲,房菁菁的眼淚又一次模糊了眼睛。除了初中時她暗戀過自己的英語老師之外,羅應雷是她第一個男朋友,她那麼不遺餘力地愛他,並且義無反顧地讓他做自己的第一個男人,甚至不在乎他跟那麼多女孩子好過,隻要他真心真意地對她。可是,他對她的愛呢?她越來越不自信了,她計較的也越來越多了,她也些恨自己沒之前那麼灑脫了。
房菁菁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而被梅琮佳一下子握住了手,她感覺到梅琮佳的手特別暖。
“怎麼還沒睡,我吵到你了?”房菁菁輕聲說。
梅琮佳借著月色看著房菁菁的明眸,向她溫暖地一笑,“菁菁,一直以來你都是我的榜樣,那麼自信,那麼灑脫,那麼有主見和有主意,我知道你喜歡羅應雷,但是,別失去你自己好嗎?”
房菁菁看著她,眼淚再一次滑落了,她信賴梅琮佳,從她第一眼看見這個女孩的時候就為她眼睛裏的那抹純淨而信任她,梅琮佳不張揚,不造作,同時又悉心而真誠,即便以前她對安琪好過對她,她也將她列為最貼心的朋友。又或許,人和人之間,能不能合拍不需要理由,而隻在於一種感覺。“琮佳,我能感覺到,我在一點一點的淪陷,我越來越失去我自己了,我很害怕!我竟那麼愛他,所以我害怕!”她抽了下鼻子,輕輕地說,“我總是因為他對我好,才信任他,迷戀他,我說過我不在乎他的過去,隻要收了心在我這兒,我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可是有一天我無意間碰觸到他的過去,也曾對別的女孩這麼好過,我就崩潰了……琮佳,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嗎?我希望我是他的唯一。”
梅琮佳點了點頭,“你們到底怎麼了?”雖然覺得不該問,但是她還是問了。
“他以前的女朋友來上海了,也不知道是第幾個前任,”房菁菁又抽了下鼻子,輕笑了一下,“她居然找到了我們住的地方,還原配見了小三兒似的跟我大聲嚷嚷,琮佳你知道我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那個時候我竟然一句話也沒說,就那麼受著!我很賤,我就覺得我越是委屈,羅應雷欠我的就越多了,就越不忍心離開我……我真的很怕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