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羅應雷怎麼無賴,怎麼哀求,房菁菁都決定先搬回寢室去了。她說她需要一段時間冷卻自己,隻有讓這顆沸騰的心冷靜下來,她才能夠確認什麼是自己想要的,什麼是自己需要的。最後,他們決定製定一個兩年之約,從這學期開始一直到大學畢業,他們暫時分開,若是這份感情一直保存如初的話,畢業之後他們就結婚。
梅琮佳覺得房菁菁不是在賭氣,相反,比任何時刻都清醒,更認真。當足夠愛的時候,人的智商往往就會下降,尤其是女人,她給自己保持了一個緩衝的時間,這樣是對她自己的未來負責任。那個冷靜而果敢的房菁菁終於回來了,在傷過、痛過、也甜蜜過。
房菁菁離得遠了,梅琮佳就央著龔潮陪她去看望胡信楠。這半年梅琮佳雷打不動地都在每個星期六的下午都叫著房菁菁去胡信楠家看望。其實,也不單單是這份師生之誼,更多是對一個垂暮老人的關懷,因為她經曆過她母親的倉惶離世,她父親的鋃鐺入獄,更深切地感受過失去的滋味,所以,她知道,對一個人好要趁早。
胡信楠得病情穩定住之後,胡澤就回了大洋彼岸,他有他的家庭和事業,作為一個父親他不願意拖累他,而作為一個男人他也別想有自尊的活兒而不是變成誰的負累。隻是,沒有冉蕭蕭,沒有兒孫,他的生活變得特別的寂寥,隻有一個鄉下來的小保姆陪伴左右。每天除了出飯、睡覺、上廁所,他都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他幾次向學校提出了複職的申請,都被校方好意駁回了。雖然他自己不願意承認,他還是老了,所以動了無數次電話想給冉蕭蕭打個電話,又強忍住了。
梅琮佳按了門鈴,開門的是小保姆小竹。那小竹雖然是強忍著眼淚,但是梅琮佳和龔潮還是看得出她剛剛哭過了,眼睛還紅著。
梅琮佳一邊進門一邊拍了拍小竹的肩膀,“你去忙吧,交給我們了。”
“謝謝姐姐!”小竹轉身進了廚房。
胡信楠一看是梅琮佳,還有一個帥氣的小夥子,就知道是她的男朋友了,舒鬆了一下僵硬的臉龐,“來,來,過來坐,這些天我都悶壞了,這個是……我認識你,有一回蕭蕭帶我去莫幹山路去看畫展,就有你的畫,畫《母親》的,叫什麼來著……”
“胡老師你好,我叫龔潮。”龔潮趕緊握住了胡信楠向他伸過來的說。
“小夥子不得了,梅琮佳你好眼光嘛!”像是老爺子這些天真悶壞了,拉著龔潮坐到了他的旁邊,“跟我說說,哪裏有畫展,我去參觀參觀,我胡某人不是內行人,但還是願意去領略下的!”
“莫幹山路每天都有,最近書畫院也有,好像是明清國畫展。”
“哦,那不錯,我一定去看看,一定去看看。”
廚房裏,小竹向客廳裏變臉飛快的怪老頭撇了撇嘴,悻悻地擇著青菜,有好幾回她都想撂挑子不幹了,可是,有時候覺得這老頭兒也挺可憐的,一大把年紀了,身邊兩個親人都沒有,光說爭名奪利呀,還真是沒用,剛一開的時候,小竹還以為梅琮佳和房菁菁是胡信楠家的親戚,後來才知道她們隻是學生,她們對胡信楠的好耶挺讓小竹感動的,所以就一直忍著怪老頭兒的壞脾氣。
“小竹,中午坐什麼,我幫你吧!”梅琮佳進了廚房。
“姐姐,你要是閑呢,就幫胡老師煲蓮子湯吧,我怎麼弄都是他要的味兒,整天衝我發火呢!”小竹嘟著嘴,很委屈地說。
梅琮佳衝她寬慰地笑了笑,她知道,她也煲不出胡信楠要的那味兒,那是冉蕭蕭的味道呀!她抬眼望了下胡信楠,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跟龔潮搭著,最後竟出下頭不言語了。龔潮很無辜地向她這邊望了一眼,聳了聳肩,胡亂地翻著茶幾上的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