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琮佳把梅紀偉和程佳璐帶回了姑姑家,並公布了他們要結婚的消息,全家人都震驚了。
尤其是魏長英,她站在那裏腦子一下子就炸開了鍋,他們梅家從祖上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她二十多歲死了丈夫自己帶著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窮得去要飯她也沒有想過出賣過自己的皮肉去指望哪個男人,而今天她兒子帶回來的這個女人害得他坐了八年的大牢還不說,她還是酒店裏的小姐。她絕不允許一個婊 子進門,她絕不允許,這種辱沒門風的事情發生。
因為太失望,太傷心,也太意外了,她老半天都說不上話來,更別說罵了。
“媽,對不起。”梅紀偉握住母親的手,母親的傷悲讓他傷心和自責。
“兒子,兒子,你告訴媽,這事兒不是真的,好不好?”魏長英祈望著梅紀偉的眼睛。
麵對母親地祈望和程佳璐局促不安的表情梅紀偉陷入了兩難,而一屋子的靜默,也沒有人能適時幫他。人到中年了,尤其是已經經曆了那麼多事情之後,梅紀偉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資本再任性,他不能無視親人肝腸寸斷的傷悲,他也不能不珍重璐璐的那顆真心。
他庫嗵跪在了魏長英的麵前,聲淚俱下地說,“媽,你生了我,養了我,可就是沒沾上我這個當兒子的光,我讓你操碎了心,對不起!我混到這個地步,我活該,我沒法要求你答應這門親事 ,可是璐璐,她跟定了我,我也不能辜負她啊,這樣,我不娶她,我帶著她走,你就當我關在牢裏沒出來,或者,就當我死了……”
這就是兒子的決定,讓她一個做母親的當他死了!魏長英拉起梅紀偉,她捶他,打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他身上蹭,隻是哭。
梅琮佳走過去,拉開了這對母子,“奶奶,答應他們吧!求你!”
魏長英扭頭看著梅琮佳,“什麼?佳佳,你說什麼?”從一開始,她就以為梅琮佳會站在她同一立場上。
“你就答應讓他們結婚吧,”梅琮佳安靜地說,“以前爸爸和媽媽在一起的時候,爸爸沒有珍重好那段感情,他這些年一直都活在自責裏,他過得一點兒都不好,他和程姨的事情,咱們早就知情了,其實,當時我和你一樣恨,可以說我比誰都恨這個破壞了我爸爸媽媽婚姻的女人!”
程佳璐站在那兒,眼淚一個勁兒往外湧,她怕,她也羞愧,“對不起,對不起……”她已經沒有之前的拚死都要跟梅紀偉在一起的決心了,她甚至想躲得遠遠的,藏得遠遠的。
“以前的事兒,咱們別再追究了吧,奶奶!”梅琮佳近了一步,轉向梅紀晴說,“姑姑,她在市醫院門口擺水果攤的事了吧?她現在清清白白的在生意你早就看到了吧?還有這幾年她對我爸怎麼樣,姑姑你也早就聽說了是不是?”
梅紀晴沒說話,就算是默認了。
“我爸他不是傻子,如果這個女人對他不好,不是拿一顆真心待他,他不會這麼堅決地寧可離開家都要和她在一起,奶奶,姑姑,咱們都是爸爸最親最近的人,真的為了他好的話,就放下那些成規和偏見,去理解他,支持他,好不好?他已經也是一個年過半百的中年人了,他還能有多少年能守望幸福啊!”
魏長英不說話了,梅琮佳的話說到她的心坎兒裏去了,不單說到她心裏去了,也說到在場的每個人心裏去了。趙康,耿紅,梅紀晴,趙敬堯,都分別向她看過來了,雖然沒說話,卻都在巴望著她能鬆口。
魏長英是一個母親,一個母親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她的兒孫能幸福,為了這個心願,她所有的原則,所有的堅持,都可以毫無原則、毫不堅持地退讓,她看了看程佳璐,“你以後一定得對我兒子好,聽見沒?要不然我這個當婆婆的可不是省油的燈!”
程佳璐怔怔地看了看她,“聽見了,伯母……”
“看看,看看,什麼兒媳婦兒,連聲媽都不叫!”
魏長英的小幽默,真的讓她的兒孫們刮目相看了。
程佳璐望了梅紀偉一眼,她得到了一個鼓勵的眼神,便甜甜地叫了一聲“媽!”
“哎,這還差不多。”其實,丫頭說的沒錯,她兒子還能有多少年能守望幸福,而她這個年逾古稀的老太婆,能見證兒孫的幸福的日子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梅紀偉和程佳璐的婚禮被安排在三天之後,主要是趁著梅琮佳還沒回上海,免得再跑一趟,再說了,他們兩個一窮二白的也沒有什麼可準備的,新房是程佳璐的出租屋,在凱悅辦了五桌酒宴。選擇在凱悅,這個帶給梅紀偉和程佳璐無限傷痛的地方,也算是很鄭重地跟過去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