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鵬飛回到家的時候,古俞森夫婦都在客廳裏等他呢,均做出了盤問之勢,那眼神都好像在說,好小子,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好在彭之玉飯後去午休了還沒醒,不然他一個人哪能招架得住他們三張嘴。他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看嗎?出了這種事應該是不好看,但真有那麼明顯嗎?他發現爸媽看他的眼神裏全是擔心了。
“爸,媽……”古鵬飛訕訕地笑了笑,“怎麼沒去打牌呀?”
周麗華向前一把扯住古鵬飛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的身邊坐下,“兒子,來,來,跟媽說說你和這個梅琮佳怎麼一回事兒?”
“什麼怎麼回事兒,沒事兒啊,就是……送她回家嘛……”古鵬飛很心虛地強笑著。
“你是我兒子,你瞞不了我,說吧,她是不是你女朋友?你們……睡一起沒有,嗬嗬,別不好意思嘛!”周麗華伸出兩大拇指對著勾了勾,她不擔心他們發生什麼關係,隻擔心自己弄錯了,她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放走這麼好一個女孩。
古鵬飛抽動了下嘴角,幹笑,“不是啦,我們隻不過才見了兩次麵。”沒錯,隻是見了兩次麵,但事態卻出乎預料的嚴重,他的心裏誠惶誠恐的,真不想讓爹媽再跟著攪進來了。
周麗華和丈夫對視了一下,周麗華還想說什麼,古俞森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然後古俞森向兒子點了點頭,很平靜地說,“行了,你上去睡補一覺吧,不是晚上還要加夜班嗎?”
古鵬飛便匆忙地要逃離了,來到樓梯處正要上樓的功夫,突然聽到周麗華用很小的聲音抱怨說,“咱不是說好了嗎?是不是的,都給他們往一塊兒攛掇,你怎麼不說話啊?你也看到了,多好的姑娘啊,錯過了可就可惜了!”
古俞森白了妻子一眼,“你真沒看出來?”
“什麼?”
“怎麼當媽的!吃飯的時候他們倆沒事兒我相信,他這一回來可能真有事兒了……”
“你是說……他們倆……”
“笨呐,你沒看到襯衣上的扣子都係錯了嗎?”
古鵬飛低頭一看,確實,襯衣扣子都錯了一格,他頓時覺得羞愧難當了,心說,這老爺子眼睛就這麼毒啊!
“這媳婦兒跑不了!”古俞森那麼篤定地說。
“為什麼?”
“你什麼時候見過咱兒子這樣過?魂兒都讓那姑娘留住了,隻要他自個兒肯下功夫,我就不信那姑娘不就範,也不看看咱們是什麼家庭,她一個小地方來的還看不上咱們家嘛。”古俞森很自信,現在的人早沒他們小時候單純的,年輕人都急功近利,他不相信這個梅琮佳是個“個例”。急功近利現在看來不是貶義,其實已經成為積極上進的代名詞了,所以,他也沒有覺得不好。
古鵬飛卻不認同他父親的觀點,梅琮佳的影子出奇意外地能坐落到他的心上,就是因為她的清高,淳樸,純淨,一個能為死了七年的戀人堅守住自己的靈魂和身體的女人,她是美好而純粹的。“爸!她不是那樣的人!”他忍不住吼了出來。
古俞森和周麗華幾乎同時回頭,意外地出現兒子還停在樓梯上,正憤怒地看著他們。
“什麼人?我也沒說她怎麼樣嘛!”古俞森縮了縮脖子,好像有些緊張。
古鵬飛轉回沙發上坐下,很鄭重地說,“她不是貪慕虛榮的人!聽著,我要娶她!”
周麗華激動抓了一把古俞森的大腿,她做夢也沒想到她這一根筋的兒子終於轉過彎來了,不再死等十年前那個狐狸精了,“你聽見了沒有,老古?哎呀,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我兒子總算是開竅了,”她有握住古鵬飛的手,“跟媽說說,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辦事兒?”
古鵬飛皺了皺眉,早知道老媽會高興,沒想到她高興到抽瘋。
“怎麼了?女方什麼條件?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古俞森也在一邊坐直了身體,他也高興,能不高興嗎?老古家三代單傳,這臭小子都馬上都三十二了,連個正牌女友都沒領過來過,當然十年前的那個不能算!現在,他要結婚,管他找什麼城裏的,鄉下的,俊的醜的,隻要是個女的,他都沒意見,他要趕緊抱孫子!
“什麼什麼條件啊,我還沒追上人家呢,她都沒鬆口說要跟我處朋友!”
沒有這樣把人捧上天去,再給扔下來這麼損的吧。
周麗華拉了拉古俞森,“行了老公,咱該幹嘛幹嘛去吧!這小子的事兒咱插不上手。”
古鵬飛渡過了漫長的、長達十年的空窗期,他以為自己心都死了。其實一個人的時候真的很自由,無拘無束,隨心所欲,也許是一個人過得太久了吧,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需不需要換一種生活,兩個人的生活。
之前,他拗不過他的父母,也被迫相了幾回親,但是沒有遇上一個能看對眼兒的姑娘。人有時候就是很矛盾,說為了父母、為了家族使命、為了傳宗接代隨便找個女人能過日子拉倒了,相過親之後他的要求又多了,或者是他的內心裏還是渴望愛的,沒有遇上那個可以讓自己心動的人他不甘心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