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可被嚇傻了,估計當時在場的醫生護士也全都跟著嚇傻了,好端端地怎麼就在大庭廣眾之下發生凶殺案了!任小可在田月娥的撕扯中倉惶逃離了醫院,除了田月娥撲她追她以外,沒有人趕輕易攔她,至於是真把當殺人犯而不敢輕舉妄動,還是覺得她柔弱無力的樣子做不出那麼喪盡天良的事兒,她就不得而知了,走出了很遠,她任小可似乎還能聽到田月娥淒厲地嘶喊聲。
任小可一邊走一邊在胸前搓著拳頭,她滿腦子都是田月娥那句“是你,是你,殺了他!”
可是,是她殺了他嗎?她曾經做夢都想殺了那個男人,她剛才都跟他說了什麼,步步緊逼嗎?她若是不出現,他們不遇到,他今天就不會死嗎?……所以,她雖然沒有動手,他卻是因為她而死。
那又怎麼樣?他不該死嗎!若是,她可以判定他的生死的話,她寧可讓他活著,就這麼痛苦地活著,飽受肉體和心理的煎熬地活著,她任小可飽受過的痛,他都還沒有感受過,他怎麼能輕易地死了呢?命運真不公平,竟這樣厚待這樣一個惡棍。
任小可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溫錦豐家,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能記得來時的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回到這裏。她現在整個大腦,整個行為,都不受控製。一口氣爬到了溫錦豐家所在的樓層,也沒有按門鈴,而是急急地敲了那扇門,她記憶中的那扇門。
當溫錦豐為了她開了門的時候,也是她看清楚了溫錦豐那張臉的時候,她又有些清醒了,為什麼會來找他……在那一刻她被自己弄糊塗了。
溫錦豐站在門裏,一手扶著門,一手扶著牆,也是震驚地看著她,他沒有讓任小可進門的表示,卻不是不想讓她進門,他隻是太意外了,她居然又回來了,並且滿眼的淒惶,“怎麼了,任小姐?”對,他們並沒有很熟,他們隻不過剛剛認識了十幾個小時,他甚至覺得直喚她“小可”都有些唐突了。
“我,我殺人了!救我!”她仰望著他的眼睛,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是一雙值得信賴的眼睛。
溫錦豐僅僅愣了那麼兩秒鍾而已,就一把將她撈進了屋裏。
溫錦豐鉗著任小可的胳膊,將她一把摁到沙發上,“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我中午接到劉才成的電話,他說,他想找我談談,我不該去的,可是,我還是去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去,到了醫院,他把他老婆趕出了病房,隻留了我在他身邊,他跟我說了很多,我,我也跟他說了很多,總之就是他希望我不恨她,不怨恨他的家人,我……我說了什麼,我不記得了,後來,後來他很激動,竟然一口氣沒喘上來,他就死了!”任小可一邊絮絮叨叨地說,一邊用她的長指甲瑟瑟地敲著桌麵。
溫錦豐算是聽明白了,她沒有殺人,這麼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殺人呢,他從心裏不相信她會是一個有膽子的敢殺人的人,“別怕,小可,你別自己嚇自己了,你沒有殺人!”他向哄孩子一樣安慰她。
任小可抬頭看他,一把握住溫錦豐的手,“對,對,對,我沒有殺人! 我連他的病床都沒有挨近過,我就站在靠近門的一邊兒站著!”
溫錦豐別順勢拍了拍握住他手的手背,“所以,小可,你不要擔心了,不會有事兒的。”
任小可又搖了搖頭,“不是的,不是的!他死的時候,病房裏沒有別人,他老婆說要告我,她要告我,我有理也說不清了,是不是?”
溫錦豐皺了皺眉,“傻瓜,你沒做就是沒做,現在是法製社會,任誰也不能把白的說成是黑的,她要是真的告了,警察同誌也會調查取證的!”
任小可又開始信服地點頭了,幸好有他這麼安慰她,她雖然還是很害怕,但是卻願意相信他。
“這樣,你先在這兒呆著,什麼都別想,什麼也別做,好好休息休息,我去幫你看看醫院那邊的情況,想辦法拖住那個人他老婆!”
任小可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嗯,我聽你的,我什麼都聽你的!”
溫錦豐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好聽話,我先走了。”
溫錦豐拿著車鑰匙下了樓,鑽進車裏,一手摸著方向盤,一手摁了摁額頭。他覺得有些亂,自己跟這個女人很熟嗎?她和那些和他有過一 夜情的交際花有什麼分別嗎?他可以相信她沒有殺人,但要是死者的妻子若是真要是告了她,她便真的是犯罪嫌疑人了!他一個堂堂知名文化公司的總經理,若是跟殺人犯嫌疑人攪在一起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