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在路邊等了多久,終於等來了一輛出租車。我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當向司機蜀黍報出了要去的目的地之後,我就鬆軟地靠在了車的後座上麵,身體就好像棉花糖一般的柔軟,但是絕對沒有像它那麼粘牙。
“哦,幸福新村離這裏有點遠啊,估計車費可是不低呢。”司機師傅在前座發出了聲音,聲調不高,或許是他在好心地提醒我,也或許他在喃喃自語吧。這樣的品質還真是可貴呢。
“嗯!”我靠在後座上麵有氣無力地哼哼了一聲,也算是有所回應了,司機師傅從內後視鏡裏麵看了我一眼,他的全臉因為保險杠的遮擋,我沒有看清楚。
但是單看那雙從內後視鏡裏麵反射過來的眼睛中,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流露出的眼神,還確實算得上是很良善的一個人,不像有些賤男,眼睛裏麵的光甚至都帶著鉤子,看著你的時候,幾乎都可以把你的皮膚給勾的生疼。那樣的人看到的時候就隻想著避而遠之。
“你怎麼了?”司機師傅的話語裏麵充滿了關切的意味兒,其實省城的出租車司機也算是比較奇怪的,有時候在坐車的時候會遇到一個喜歡聊天兒的,這樣的司機是大家所喜歡的,仔細想想看,有這樣的一個人在開車的時候還可以和你聊天解悶兒,也可以讓你在乘坐的過程中增添一些樂趣。
但是假如你碰到的是一個不喜歡說話的悶頭驢的時候,那也幾乎是你說十句他不帶說一句的,甚至有時候他給你繞個遠道兒,你發問的時候,他也會生生地撅到你的臉上。那樣的人還真不少,也或許是他開車累的了。
“沒事兒。”我仍舊有些有氣無力,大腦剛剛在外麵的環境中被凍的有些遲鈍,來到了這溫暖的車內的瞬間,在暖氣的包圍下,收緊的毛孔和毛細血管漸漸地舒緩開來,反而有些輕微的頭疼,我是不是真的發燒啦,我扶住了額頭。這忽冷忽熱的,一時間還真是有些受不了呢!
“你是不是失戀啦?”我翻了個白眼,司機蜀黍還真是一個比較熱衷於“八卦”的男人,可是他不覺得這樣貿然地去問一個不相識的人一個問題的話,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嗎?媽啦,這完完全全是屬於個人隱私的範疇啊。
我沒有回答,也不曉得怎麼回答,可是前麵這位爺,卻像是魔怔了一樣似的,不停地說著,“你們這些年輕人啊,老是被愛情整得死去活來的,這是圖個啥呢?人嘛,還是需要向前看的,心嘛,還是需要寬一點的,所以作為人來講,還是需要向好的方向看,不要緊盯著眼前,也不要緊盯著過去,要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更要做一個對社會有意義的人……”
我的媽啦,這個大哥好像是在做一個麵對著我國廣大的失戀的青年男女做一個正式而隆重的演講一樣,義正言辭,一身正氣地說著,說到了動情之處,還伸手摁了摁喇叭,好像是自帶的掌聲和叫好聲一樣。我仿佛穿越回了小學的課堂,而這位司機蜀黍就是我的班主任。
我雙手捂住了耳朵,看來我國這人才埋沒的太嚴重了。這麼大一人才怎麼沒有去當演說家呢,反而在這裏開出租真是暴殄天物,我隻希望幸福新村可以快點兒到,再快一點兒到,我不用再聽這些看似精辟,實則都是放屁的話。
也不想再往心靈裏麵灌進去一些不必要的雞湯,可是這長長的馬路好像永遠也走不到頭兒似的,一直蜿蜒到了遠方。我雖然捂住了耳朵,可是司機蜀黍的話語還是會見縫插針地漏進來,擦,這人真是,我覺得他口中的津液流失的太過於嚴重了。
以至於每當在路口等紅綠燈的間隙,他都會把水杯拿起來喝個幾口,然後把不小心喝到嘴裏的茶葉“噗噗”地吐出,繼續開始演講,嗓子裏麵有了水和茶葉的滋養,他說的更加的慷慨激昂,一如當年的革命演說家和西方傳教士。嘻嘻,其實他自己都可以當牧師或者是傳教士了。
就在這千呼萬喚中,幸福新村還是猶抱琵琶半遮麵,可是我可以看到了唐咪咪工作的藥房了,哈哈,終於要到了,終於要到了,這令人幾乎要崩潰,幾乎要窒息的演講也將要畫上一個句號兒了。
我把手從耳朵上麵移動下來,這麼一通兒地捂著,連手腕兒都有點兒酸疼了。嗨,司機大哥坐一趟你的車,我看來要消耗很多的卡路裏啊!原來坐車這麼累人啊,我有點後悔剛開始的想法,還不如遇到一個不愛說話的司機呢,起碼不會這麼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