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並不喜酒,五百年前那一杯忘憂酒卻著實喝到了心坎上,不但沒能忘了白頃華,反而將他更加往骨子裏刻了。
壓下心頭的哀痛,一杯梨花酒就這樣下了肚,昭昭隻覺一股焚燒的感覺從喉頭滾下去,霎時,她眸中一熱,竟滾出淚珠來。
“昭昭!”花問嚇得傻了,連忙用白絹去拭幹昭昭臉上的淚痕,卻無奈被昭昭一個訣打開了。
花問雖懂得些幻術,但畢竟是一介凡人,哪兒經得住昭昭的招式,直直被撞在了那棵梨花樹下,口吐鮮血不止。
“白頃華,你為何負我?”
昭昭醉了,踉蹌的走到花問身邊,蹲下來。花問呢,則是滿臉哀傷的看著昭昭,原來她心底的那人叫做白頃華,心裏有了數,花問也不再說什麼,隻怕是一切都說出來了,昭昭的心病便愈發的重了。
芊芊手指靜靜附在花問的嘴角,昭昭神色頗是心疼,她蹙著眉,因酒氣而通紅的臉頰倒是另花問心中有些蠢蠢欲動。
昭昭充滿酒氣的氣息就這樣一下一下的出在花問臉上,她醉醺醺道:“頃華,你可知,你與她成親那日,我差些自刎?”
花問的心抖了抖,他麵色沉痛的看著昭昭,看著她眼中落出的每一滴淚,像是每一滴淚都帶著寒冷的刃深深刺入他心底。
昭昭醉得深了,也有些語無倫次,將她這些年都壓在心底的話通通說了出來,“頃華,你可知你送我的那一片梨園,我是那樣的惜著,我數了好多天,才將九千九百九十九棵梨樹數盡,卻後來隻用了一瞬,便被一把火燒盡,別人都問我為何隻喜歡梨花,你可知,你送的是刀山火海我也心甘情願。”
花問覺得心越來越痛,昭昭的酒氣一陣陣撲倒他臉上,那一刻,他仿似也跟著她一起醉了。
“你為何要讓青洛送我一杯忘憂酒,既然送了,為何又讓我還記著你?”
昭昭越說越醉,說到最後竟一口咬住了花問的嘴,花問整個人忽的懵了,昭昭咬破了花問的唇瓣,鮮血就這樣從花問的嘴角一縷縷滑下來。
“頃華,你痛嗎?”
昭昭離開他,唇上也竟是沾著鮮血,她目光倏地一寒,“她一定很溫柔吧,不會像我,可初時你為何又要對我說出那番話。”
花問忍著痛楚咽下了嘴裏的血液,他知道此刻,自己不該說什麼,或許讓她把他當做另一個人,將心中的悲憤發泄出來,才是對她好。
花問隻想對昭昭好,她在他身邊,哪怕是將他當做別人來對待,花問也覺得甚是福氣。
“你說你送我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棵梨樹園,那第一萬棵就是你,你說你會陪著我一世,卻連半生都不肯,娶了別人。”昭昭紅了眼眶,將花問推開,忽然,嘴角扯開了一抹笑容,“白頃華,你欠我的,你生生世世都欠我的。”如盛世之花,美妙淒然。
“我……討厭梨花……”
昭昭倒在了花問的身上,花問看著不省人事的昭昭,他知道昭昭心中有一片化不開的傷,可不知道她竟然可以這般讓自己失控。
昭昭醒來了,從渾渾噩噩中,她睜開眼便看見了白頃華,如從前的模樣,生得那樣好看,她心中一暖,終是忍不住脫口道:“頃華!”卻哪知眼前人並不是那人。
花問笑得好看的眉眼依舊是那樣彎著,他坐在昭昭的床邊,安慰她,“昭昭,他已經離開了。”卻不想告訴昭昭昨夜被他發泄了一通的那人是他,花問。
隻因,他舍不得昭昭心中唯一的期待化為烏有。
昭昭怔了,微沉的腦海,白頃華的身影頓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怎是你?”昭昭心生煩躁,努力回及昨日的情形。
她喝了梨花酒,後來醉了,看見了……
想到此,昭昭眸色一變,閃電般的從床上站起,目光冷淡,“你騙我。”她憤怒的看花問,“你也騙我!”
花問眸底大怔,心中有些慌張,狡辯:“昭昭,我沒有!”
昭昭看他許久,卻也沒在他眼中看出絲毫退縮,畢竟是登徒子,這欺騙女孩子的招數她自然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