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列車一個顛簸讓安妮猛然醒了過來。車門開著,她先是愣了一下,之後飛速轉過頭去看站台上寫的站名。呼,還好。從她上車起剛過了一站地,一定是最近太疲勞了,才讓她大早上就開始打瞌睡。她活動了一下脖子,正好看見對麵的弗蘭基正盯著掌機發呆,也是一副大夢初醒的樣子。而身邊那位黑衣紳士,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車了。
隻是打了個盹,安妮就覺得自己精力充沛,心情愉悅,甚至不介意看向黑社會大漢了。他雙臂交叉,擺出一副“誰敢惹我”的樣子,直直靠在後背上。周圍的人都裝作沒看見,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
車門關閉,又啟動了,車廂再次輕微的晃動起來。那個大漢環抱的雙臂漸漸鬆懈下來,隨著車廂的擺動,帶動他的上身向前傾斜,直到雙膝跪地,臉也重重的砸到了地上為止。
一聲尖叫響徹整個車廂。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出事了。
他死了。安妮心底對自己說,她有些吃驚但並不慌亂。她瞥見弗蘭基也在盯著那具屍體,神色也像早已預知……正如她的反應一樣!
她們沒有交談,也沒有對視。直到下一站,乘警魚貫而入,清空了車廂。安妮抱緊資料,決定不再去想這件事。弗蘭基始終避免思考這件事,但他還是震驚於自己的鎮定。然而他馬上自嘲的想:這件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因為他睡著了,還做夢了。總不能是他在夢裏殺死了那個大漢吧?
警察詢問所有從車廂裏出來的人。每個人都說他是“自己死了”,還有一些人信誓旦旦的說他是猝死,心髒病突發。安妮和弗蘭基依照程序留下了聯係方式,各自離開了。他們知道,警察的電話永遠不會響起。後來新聞報道稱該名男子死於自然猝死,就跟死在夢中一樣。
其實,正是安妮和弗蘭基奪走了大漢的精神力量!他們不知道,沒人知道……除了死神。
黑衣紳士走在太陽下。感受溫暖的陽光吻在他的臉頰上。
“我是死神,我可能是唯一將殺戮快感分享給其他人的死神。”
“做神的感覺好嗎?”腦子裏的另一個聲音說。
“很好。”他笑著在心裏回複這個聲音。很久以前的某一天,腦子裏有聲音開始跟他對話。起初他以為是自己產生了某種幻覺,但被賦予煉夢術的相關知識以後,他更傾向於死神在他身上定居、跟他共生了。至少是他創造出來了一個神,或者他成為了神。
腦海中的聲音低沉的笑了,“以後的事情你還會更喜歡的。剛才的隻是開胃菜,今天的正餐還在後頭。”
“我不喜歡他們叫我‘夢魘’,我喜歡被稱為‘死神’。”紳士還沉浸在自己的封號中,並沒理會那聲音對即將上演的好戲的陳述。
腦子裏低沉的聲音給出評價,“你是個怪人。”
黑衣紳士低頭踩著腳下的影子,慢慢的向前走著,仿佛這團影子就是他對話的人,“這樣不就是你所需要的嗎?你是夢魘,我是死神。”夢魘,是那聲音的名字。
夢魘瞬間控製了他的感官,讓他全身的精神觸角緊縮。那低沉的聲音說:“什麼自我待會兒再討論。咱們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