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朧月夜(1)(1 / 2)

玄色的鐵門高牆裏,海底冰輪般的寒月,映著掛著霜痕的北國疏竹。此情此景,超然得不若塵世。花翻不由得看呆了,不是為月,是為月下良人。

塞外的孤月太美,上官錦年竟然也有了閑心賞月。竹樹掩映的閣樓之上。

他水墨一般的長發流瀉在素色的袍上,他似乎剛剛沐浴過,黑發微濕,衣衫也隻是閑閑掩著,可以看到胸口大片的月光般的肌膚和線條流暢的鎖骨。

花翻從來痛恨男子散發,男人散了頭發,看起來不是要死不死的邋遢,就是柳二爺般的賣騷。

隻有上官錦年是完全不同的,他披散了頭發,還是清清爽爽的,既沒有懨氣,也不顯妖。那充斥了她記憶的絕美的散發,每每在夢中出現,死死纏繞著她的心髒。漆黑得仿佛永生的黑夜。

怦然心動。六年後,幼年時代對他的敬畏感逐漸消弭,花翻用一個正常的成年女性的視角再去看這個男人,不幸的是,他還是那麼沒得挑。

閣樓中走出一個嬌俏的身影,打斷了花翻的思緒,女子竹葉般青青的裙,怯怯跪下,上官錦年一手把她拉起來,突如其來地吻上去。

他吻得極其忘情,白玉般的手指撫進女子的發中,女子嬌弱地承受著,仿佛不勝他的輕狂。她的身形與相貌,遠看之下,竟然像極了少女時期的唐明真!

上官錦年胸口裸露的皮膚誘人魂魄,兩人唇舌相交處扯出銀絲。良辰美景,月色撩人。花翻的一隻老虎眼睛瞪作兩個大。

眼前這一幕,看起來絕不是煙花之地的逢場作戲或是催情助興。上官錦年看來,似乎竟是傾心在這女人身上。

雖然早已經想到上官錦年會另覓新歡,可眼瞧著眼前這快要由吻戲直接升級成活春宮的場景,她的心還是沒防備的被狠狠地絞了一下。

她知道,在上官錦年眼中,唐明真早早地成了一個亡魂,六年的時間,已經足夠放下了。她自己不也飛到鳥不拉屎的地方逍遙自在地活下去了麼?可為什麼,她現在還會感到,像失去了整個世界一般。

六年前的那場離別,沒有奪走她的小命,卻奪了她的愛恨,她感覺自己,再拚命地尋歡作樂,拚命地強顏歡笑,也不會為一個人歡喜,為一個人哭了。

她本以為,上官錦年或許也是一樣的。可現在看來,這世間也隻有她還靠著那一點點回憶活著,抱著那些不會再回來的溫暖,一個人,愛不得,恨不得。

心下寒涼,可花翻又怎麼可能真的隻是乖乖的唱怨婦曲。她心裏不痛快了,能讓上官錦年好好地享受花好月圓?

“吼!”母老虎吼聲震天。麵前掩映的寒竹都顫了三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