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逐丹青(1)(1 / 2)

花翻這個山寨貨被吹得飄飄欲仙。

“今日的牡丹花節上幾位大家比試丹青,不語先生一定也是專程來參加的吧?”藍衣書生問。

“不語先生一出場,定能一舉奪魁啊!”

“是啊。”

眾人紛紛附和道。

“比賽?”花翻思忖,餘光又瞟一眼灰衣人,他似乎也在注意這這邊的熱鬧,卻沒有一點要回去複命的意思。

“也好,不如我幹脆去那個比賽,他定會懷疑我的身份而回去複命,我也好趁了比賽人多,渾水摸魚跟蹤他。”

想到這裏,花翻換了從容的神色點了點頭,眾人立刻簇擁著她一路去到牡丹園的中心。

這裏已經搭好了擂台,台上筆墨紙硯具備,擂台四周擺滿了牡丹中的極品“魏紫”。正對著擂台的地方,坐著幾個須發皆白的老者,一看便是這場擂台的判官了。

擂鼓聲陣陣,擂台下人聲鼎沸。

花翻這時才感到一陣心虛,她從小不善繪畫,最能看得過去的作品就是十歲那年畫在《孟子注》封皮上那幅頭頂大便呲牙咧嘴的杜承賢小像。

兩個花枝招展的侍女已經抬出了一幅卷軸,司儀搖頭晃腦地念到:“洛江北洛先生的大作《嬌容三變春山遠》已經完成!”

花翻看那幅展開的畫卷,把變色牡丹“嬌容三變”描摹地淋漓盡致,紅,紫,藍三色交錯在一株花苞上,絲毫不顯生硬刻意,她這個對丹青一竅不通的門外漢都能看出此人畫風的精妙來。

這樣畫風的畫卷,記憶中在安國府曾經見過許多,想這個洛江北定是名門大家,否則上官錦年那等刁鑽的眼光,又怎麼會隨便收藏一個活人的畫作?

司儀已經在念“張不語張先生”的名號了,花翻心裏這下徹底嗬嗬,要這是個尋常的土擂台,她還能隨便糊弄兩下,這下倒好,這裏還真的是名家薈萃,自己這下怕真是要那個叫張不語的啞巴老爺子丟盡臉麵,身敗名裂了。

訕笑一下,回頭一望,那個灰衣人果然跟了過來,站在人群不顯眼的角落。

“老爺子對不住了”這樣想著,花翻大步流星地走上台去,掛著假惺惺的笑向台下作了兩個揖,到書案前裝模作樣地撩一下長衫的下擺坐下,引來台下大姑娘小媳婦的一陣花癡歡呼。

宣紙鋪開,湖筆飽蘸濃墨,花翻望著眼前遠山包裹的一片姹紫嫣紅深吸一口氣。讓思緒飄遠,追溯記憶悠長,夢回童年------開始想到底是畫小白兔還是畫胡蘿卜……

“關河令關先生。”司儀又念到,花翻一轉頭這才發現自己的旁邊還有另一個書案,難道這一局是對擂?不及多想,關河令就從人群中總上台來。

花翻這下徹底呆掉了----這關河令,正是那個跟蹤她的灰衣人。

“不會吧??”花翻的眼睛生生瞪作了大海膽塞玻璃珠子,目送著那個灰衣駝背胡子拉碴的小老頭一路走上台來,坐在自己身邊的書案旁。

這貨是不是真的關河令?他為何要跟蹤自己?

思緒一瞬間亂了,沾了墨汁的筆鋒滴下濃墨,在宣紙上暈開一片。

卻看旁邊的關河令,已經在筆走龍蛇,朱砂鵝黃洇開,淡墨焦墨渲染,落筆之處,一幅牡丹伴墨梅栩栩如生,牡丹的嬌豔,墨梅的清冷,在一幅畫卷中融合得天衣無縫,花翻這個門外漢都看的癡了。

看來這貨還真的是貨真價實的關河令。那他是不是李鈺庭派來的?要跟蹤自己作甚?

“時---間---到”司儀猛敲一下手中的鑼鼓。

花翻這才眨眨眼看自己的“畫”,一張白紙上一片圓滾滾的墨跡,僅此而已。她撇撇嘴,拿出交白卷好歹也要抄兩遍題目的精神,在那圓滾滾的墨跡上又花了幾條歪歪扭扭華華麗麗的豎道子,看都不看就塞給了侍女。

花翻心中已經填滿了疑惑,灰衣的關河令,藍衣的書生,她把在場的每一張麵孔都暗暗端詳,卻仍難以明白這搭好的台子暗地裏唱的是哪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