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翻不得不承認,自從離開了長安,她說起話來越來越不饒人,毒舌屬性全麵爆發。可是當她說出那番話,逞了一時口舌之快的同時,也覺得自己心髒也被鈍器擊中,墜入冰河,凍結成萬裏雪原。
“你說的很對。”上官錦年道,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冰冷地像花翻落入冰河的心髒。
“你一直在找那個天命所歸的天下正主不是麼?”上官錦年說,“你不是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五色詔,然後陪在那個真正的君王身邊麼?在你眼裏,我一直是一個竊取天下的賊子,既然你都說了【正邪不兩立】這種話,不如去找你的君王如何?”
花翻愣愣的,這又是什麼話?這是在趕她走人麼?
“我一直在找,本來早就應該找到了,不知是誰一直在從中阻攔。”花翻語氣淒冷地回敬道。
“嗬,阻攔?”上官錦年的眸子變得陌生起來,一瞬間花翻覺得自己眼前的並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人。
“我當然會阻攔你,為了皇權穩固,自然是要攘除奸凶不是麼?”他說。
“奸凶”,他竟然說“奸凶”。花翻徹底不淡定了,眼前這個人是誰?
話鋒一轉,上官錦年又說:“不過現在,我已經不是長安城中的君王,自然也沒什麼義務費著力氣去追殺你,再說……”他望著花翻,眼神沒有一點躲閃:“你是我所知道的最魯莽的魔族,即便是天命所向的正主,一旦得到你,也再也別想稱霸天下了。”他放肆的扯起唇角笑著,眼睛裏的輕視沒有一絲的遮掩。
花翻因為落敗,心中已經是一團亂麻,上官錦年的話,每一句都準確地猛擊在她心中最脆弱的防線上,像是一把無形之刃,劃開心頭鮮血淋漓。
花翻躲開他的眼神,嘴唇囁嚅著,幾乎說不出話來,心髒中的酸苦湧上眼眶,整個世界都在泫然欲泣。
果然,他一直以來都隻是把她當做利用的工具而已,從二十年前開始,從殺掉她的全部親人滅口開始,這所有的一切就注定隻是他設計的一場陰謀,而陰謀,就注定沾滿了鮮血,注定了不會有結果。
“在你看來,我是絆腳石是麼?”花翻問。
“隨你怎麼想吧。”上官錦年道。
“那你一次次把我抓起來,又是為何?那上一次……又是為何?”
“因為你很礙事,我習慣把擋路的人,關到牢裏去。”
“是麼……”花翻心冷似鐵,原來在他的眼中,自己一直都是一顆廢掉的棋子,因為總是擋路,才會被他注意,僅此而已。
“你說的話都是真的?”她問。他終於承認了,一切都隻是他的陰謀。花翻想,可能隻是因為這個陰謀太長了一些,以至於讓她一不小心產生了一點點的幻覺。
她抬起頭來,顧不得眼瞳中閃爍的碎銀。“好吧,我會離開。”說完,向著門口的方向快步走去。擦肩而過的一瞬息,他的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雙眸恰如長安夜空的寒星,美麗非凡,卻拒人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