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不速之客(1)(1 / 2)

上官錦年再也忍不住,以手做遮掩,背過身去,笑了。

花翻看他在笑,便更加的窘迫。滿臉黑線在光滑無痕的地板之上尋找著可以用來跳下去的縫隙。

“阿真才是想多了。”上官錦年說道,眼睛笑成了兩隻十分明顯的月牙形狀。“我隻是想問你是不是昨天在船裏麵……受了凍,你都想到哪裏去了?”

花翻掩麵狂奔,奔跑到半路就被上官錦年拽了回來。一個輕盈的吻悄然落下,蜻蜓一點,隨即唇分。她甚至沒有反應過來,覺得隻是唇邊輕輕含住了一片羽毛。

花翻不自然地推開他的手臂,心跳如鼓,但心中還是有一些隱隱約約的慶幸---她想,他應該已經忘了那隻鴿子了吧,也並不關心她今天是去了哪裏。

思緒還未落下,就聽見上官錦年有些冷下去的語氣。“阿真的衣裳濕了,這是又去了哪……”問道一半,他突然不說話了,似乎是想到了對花翻那個“不再過問”的承諾。話鋒一轉,說道:“衣裳濕了,去換了吧。”

花翻仿佛一個拿到了大赦天下指令的死囚犯,隨手拿了幾件幹淨衣服,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一道閃電一般從上官錦年的眼前消失。

等到她把自己整個的身體全部都泡進木質的浴桶裏的時候,才真正的放鬆了下來。水汽氤氳,水麵之上漂浮著的花瓣透過皮膚舒緩了她的神經,可隨即,那些漂浮的紅與白,就令她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剛剛查看的阿圓浸泡在水中的屍體,也是紅色的衣袍,雪白的皮膚……神經再次繃緊,她有種汗毛倒豎的感覺,隻好伸手撈了一些溫熱的水來,淹沒胳膊上遍布的雞皮疙瘩。

她看著水麵上的花瓣,水衝過花瓣,一些紅顏色從紅色花瓣的周圍飄散開來,又盡數染在旁邊的白色花瓣上,不久,純白色的花瓣也變成了淡淡的粉色。

她心想,這也是阿圓死因的一個最大的疑點。她流了那麼多了血,以至於整個身體都再沒有了一點的血色,可是血又在哪裏?傷口又在哪裏?

即便是懸崖之下水流湍急,可是水流的衝刷,即使可以衝刷掉流出的血液,可染在衣服上了血跡,也不可能被衝刷得一幹二淨……

花翻膽子不大,想多了這些,不免得有一些害怕。

“來人!”她隨便叫了一個婢女過來,壯壯膽子。一個小宮女隨即就走了進來。

看著她過來,花翻又怎麼也想不出要支派她做些什麼。她習慣了一個人洗澡,並不喜歡身邊有人伺候著。總不能告訴她說:“你就站那別動,給我壯膽。”吧。

可花翻沒有開口問,小宮女卻開口了。

“千歲娘娘……”

她的這個稱呼一出口,花翻的雞皮疙瘩更加得囂張了,簡直要簌簌地盡數落到水麵上去。

“什麼事?”花翻有些頭痛地打斷她。

這小宮女倒也還算聰明伶俐,立刻就十分利索地改口道:“稟告郡主主子,剛剛有人過來找您,奴婢想問一下是不是先讓她等著還是打發回去。”

“什麼人?”花翻疑惑。

“稟告郡主主子,是一個女人,帶著麵紗,並看不清長什麼樣子的。”小宮女道。

“綠袖!”花翻心中吃驚,不過又有些欣慰,看來真的像她想的一樣,綠袖隻是被刑天的暴躁脾氣氣著了,並不是有意地想要離開,現在一定是要回到他的身邊。

她匆匆洗完,穿了衣服就去見綠袖。

綠袖看樣子已經在廳裏等了多時了,這讓花翻頗為過意不去,連忙叫了一些茶果。

綠袖還是老樣子,隔著麵紗可以看出她臉上的傷疤已經恢複地十分完全了,她又變回了長安城中那個有著傾國傾城貌的婀娜舞娘。

隻不過,她卻堅持不肯摘去自己的麵紗,任由自己的花容月貌被嚴嚴實實地遮擋住。

她有些拘謹地端起了手中的茶,開口想要解釋什麼。

未等她開口,花翻便微笑著十分及時地寬慰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刑天那個暴脾氣卻是有點不能忍,換做是我,肯定比你跑的還快,回不回來都不一定呢。你放心,你出走的事情我沒告訴過其他人,我還把刑天給訓了一頓,你現在隻管回去,我保證他會像祖奶奶一樣把你給供起來!”想著刑天誠惶誠恐的樣子,花翻忍不住地偷笑。

綠袖卻沒有笑,她手中握著帕子伸進麵紗之中,擦一下眼角,隔著鵝黃的麵紗,一雙美目碧波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