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節,萬物蘇複,一夜春風,綠染層林,岸堤楊柳,月滿西樓,即便在這多事之時,依舊千嬌百媚,好一派中原風色。
話說北國一座小城的官道上,疾馳來四匹快馬,馬上四人,三男一女,皆著緊身青衣,卷帕罩頭,麵有風塵之色,想來是長途辛苦,急往一處而去。轉眼間,四人四馬已絕塵而去。
路邊茶房裏,幾個歇腳茶客嘀咕幾句,匆匆會了茶錢,起身上馬,順著官道向四人所行方向追了出去。
龍興鎮本就不是個名鎮,即非戰略險要,也非商旅繁榮,五百左右戶的人家,在這戰亂之時,卻也過的額外閑逸。吉記茶樓就處在偏街當中一處不起眼的坐落,那快馬四人,正在這茶樓上休息。
隻聽一人說道:“那匹夫好生厲害,若是大師兄在,咱怎會落得如此難堪,此仇不報,枉為人也。”但見此人須眉環眼,身材甚是魁梧。
身邊一瘦者輕聲道:“六弟莫要聲張,此處尚是雲霄派所轄,若要讓那廝的爪牙尋到,卻是大大不妙,我等脫身倒是不難,三哥有傷,連累了他,豈不悔之晚矣。”先前說話之人“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傍邊斜靠一人道:“我傷倒無大礙,五弟不必掛懷,此次尋到了大師兄,定要找回這場子。”說話聲音中氣不足,顯是受了內傷。
四人沉默良久,隻能那一女子道:“大師哥生性懶散,神遊天下,卻到哪裏去找。”
瘦者道:“我這兩天一直琢磨,中海門的燕老三在杭州開英雄大會,想來這熱鬧大師兄不能不到吧,況且我們出了雲霄派地界,大可放出我門暗號,我派中人隻要看見,定會襄助,找到大師兄卻也不難。”
那六弟道:“五哥,此次進關調停雲霄派與昆侖派的恩怨,我們大大栽了個跟頭,師傅定會怪我等做事不周,我這心裏七上八下,倒不怕受些處罰,但讓他老人家動怒,我是心有不忍。”
瘦者道:“這次也不能盡怪你我辦事不利,隻是雲霄派也忒狂妄,那八千裏老兒,隻聽得進讒言,聽不進柬語,這梁子算是結下了。話說回來,那老兒功力著實了得,連三哥的乾坤風輪也耐不得他分毫,看來隻有大師兄和師傅能克製於他。”
話音剛落,隻聽樓口處有人大喝一聲:“我怕你沒命等到那天了。”
四人一驚,紛紛起身離坐,閃目瞧看。
隻見上來七人,皆是白衣素裹,煞氣逼人,一看便知,這一身白乃是雲霄派門人打扮。領頭一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滿臉的橫肉,神色甚是剽悍,手提一把鋼刀,冷森森,陰慘慘。
那瘦者道:“真是跗骨之蛆,你們雲霄派也忒以的欺人,八千裏老匹夫不在,你等還有何依仗,莫來自討苦吃。”
那領頭的橫人大笑道:“錢老五,你死到臨頭還恁多廢話,老子就讓你嚐嚐厲害!”
那橫人說打就答,刀隨話動,人隨刀走,一招力劈華山,應頭便砍,端的勢大力沉,剛猛無比。瘦者閃身避過,嗆啷一聲寶劍出殼,光華奪目,原是口寶刃,劍身距尖三寸處鑲有顆寶石,多是修修道之人慣用。
瘦者左手掐了個劍訣,刷一轉身,眨眼間便上中下連還了三招,那橫人鋼刀一立,擋過三劍,刀走下盤,二人鬥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