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帆前腳出了樓府沒一會兒,一輛不起眼的青呢子馬車就從樓府後門出發了。一路疾行往北城門駛去。
探子回報說徐帆往城南探尋去了,那往與他相反的方向走定然是沒錯的。若是等晚上露餡了,城門戒嚴,那才是成了關在翁中的鱉,任人宰割了。
樓水水坐在馬車中心急如焚,隻恨自己沒有踩個風火輪,有多遠跑多遠!
“主子,前麵過不去啊,城門口被一群人堵死了!”石頭隔著布簾回稟。
什麼叫屋漏偏逢連陰雨,什麼叫雪上加霜,什麼叫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樓水水無奈,隻得讓石頭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主子,城門口發生了械鬥,官兵已經戒嚴了。守城的官兵不歸樓府管轄,隸屬於城主親兵,我們過不去。”
樓水水咬牙,眼看已過了中午,時間越來越緊迫,不能再耽擱了。
“石頭,轉向,走東城門。”
“好咧!”石頭應一聲,馬頭一轉,向東城門揚鞭駛去。
但是今天樓水水的運氣果真是背到了姥姥家,東城門無故崩塌,明日之前,不允許任何人出入!與此同時,她也接到了西城門、北城門傳來的線報,不是發現可疑凶犯戒嚴了,就是民眾與官兵暴動了,樓水水都要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跟她作對!
可是看徐帆那樣,也不像是有勢力有手段的家夥,難不成真是天要亡我?樓水水仰天長歎,這一通折騰日頭已經偏西,如今隻剩一個法子,向城主傅文遠討一個人情,隻要有城主令,出城就是分分鍾的事。
說實話,不到萬不得已,樓水水不想和傅文遠有多大牽扯,雖然她要借他的勢在滄州站穩,但是這個人太深不可測。每每見到她都是一臉毫無破綻的笑臉,可越是這樣反而越讓人覺得危險。因為優秀的豹子在給獵物最後一擊前,都會將自己的獠牙利爪隱藏的很好。
樓水水馬不停蹄的趕往城主府,卻並沒有見到往日眼巴巴往自己身上貼的傅大城主。
“我家城主今日赴宴去了,並不在城中。公子有事,不防告訴老奴,讓老奴代為轉告,若實在不方便,煩請公子明日再來吧。”留著山羊胡的精瘦老管家低眉順眼的回著樓水水的問話。
“不在?你府中可有代為管事的人?請他與我一見!”
“城主府大小事宜皆要經過城主首肯,如今我家城主不在,自然沒有管事之人。”
樓水水看一眼姿態、動作、語氣都不曾有一絲變化的老管家,心裏的疑慮一重又一重,今日的事太過巧合,也過於蹊蹺,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其中是誰在作怪?她抬眼看看西方被絢爛的夕陽染紅的天空,一顆心沉了又沉。
“主子,不如屬下帶著主子趁守城官兵空隙,翻過城牆。”石頭悄悄傳音。
樓水水擺擺手,反而沉靜下來:“不能因小失大,如果我猜得不錯,此時城牆上的守衛必定嚴密的很。若能騙過他們還好,若是被撞破,樓府世子悄然出城,會引出怎樣的禍端?”
小則無視朝廷綱法,往大了說,安上一個藉此挑釁,意圖謀反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樓家三十萬鐵騎有多少豺狼虎豹在旁環伺,就等著揪她的小辮子,來發難呢!
“石頭,你回去吧。我一個人在城中轉轉。”樓水水甩袖獨自離去。
石頭心裏覺得不安,忙跟上去:“主子,你身邊沒人護著怎麼成,讓屬下跟著吧。”
“回去。”樓水水轉頭輕笑。“還是說,你覺得昨夜的我不足以自保?”
石頭一怔,回想起樓水水妖化的一麵,站在原地不做聲了。
“若讓我發現你敢私自跟隨,定不會輕饒了你。”樓水水將“私自”兩字咬的格外重,不由讓石頭想起先前與李非李寒合夥之事,心裏一驚,隻好目送樓水水離開。
當最後一縷殘光也被黑暗吞沒,樓水水站在小巷的暗影之中,掩在寬大的黑色鬥篷下的身體逐漸灼熱起來。血液翻沸,力量如泉湧般在血肉中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