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發現這位弟子的異樣,等眾人的心神稍稍安定時,一位掌事長老已經被毛大茂連拖帶拽的拉了過來。
小老頭兒雖然須發皆白,腰身佝僂,手裏拄著的龍頭杖都一顫一顫的,但是麵上卻紅潤有光彩,一雙眼睛小刀似的,嗖嗖的紮人。
這老頭兒一到,原本還亂哄哄的弟子立即噤聲,垂首立到一旁,給他老人家清出一條道來。
“陳老,您怎麼來了?”一位在眾弟子中地位最高的青年越眾而出,俯身貼耳,輕聲問詢。
“怎麼,我來不得?”姓陳的老兒嗤了一聲,飛過去兩柄眼刀,涼颼颼的。
“不是不是,您說的哪裏話,是弟子失言,弟子的意思是……”
“知道自己失言就閉嘴!滾一邊去!”陳老頭不耐煩的將擋在自己麵前的弟子踹到一邊去,小眼睛裏滿滿都是嫌惡。然後他撚著一縷白胡子,拄著龍頭杖,一顫一顫的走到樓水水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半晌,才瞥著眼開了口。“你就是鏡水月?”
“正是小子。”鏡水月很是規矩的行了晚輩禮,隻看表麵的話還真是五好少年一枚。
“是你說,要送老夫一份大禮?大禮呢?在何處?”陳老頭看著兩手空空的樓水水,方才,紫薇山弟子毛大茂不由分說闖進他的院中,說是他師弟鏡水月有大禮相送,現在看這架勢,不像送禮,倒像是幹架。
“前輩,大禮,不就在那裏麼?”樓水水回身一指,眾人狐疑的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最後定在偏殿中周一的屍體上。
有那麼一瞬間,所有人的腦子都有一秒鍾的短路,隨後就蹦出來一個結論,這小子瘋了!紅石山直屬弟子死了,她竟然大大方方的指著屍體對人家門內長老說,喏,送你一件大禮!
瘋子!
所有人瞪著一雙眼珠子盯向一臉坦然的樓水水,懷疑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
她不是應該極力辯解麼?不是應該極力與這件事脫離關係嗎?怎麼反而將門內長老請來,還挑釁的說送份大禮?
樓水水的反應太出乎眾人的預料了,以至於都麵麵相覷,既摸不清她想要幹什麼,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才好!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陳老頭,他盯著那具屍體,目光變幻了一忽,隨即勃然大怒:“鏡水月,你好大膽子!竟然敢在我紅石殺人?”
“陳長老,小子冤枉啊!”樓水水扶額大歎,捶胸頓足做冤枉狀!
眾人鄙視,你冤枉?剛才怎麼不喊冤?這會裝起來了!是誰笑眯眯的看著一群人演戲的,是誰不動聲色削掉一位弟子手指頭的,這會兒聲色俱佳的喊起冤來了。原本那些有心把屎盆子往樓水水頭上扣得家夥,心裏隱約明白過來,這事,十有八九就是眼前這不吭不哈的家夥幹的!嘶,好可怕,有些反應的快的弟子,默默的退後了幾步,槍打出頭鳥啊!
“陳長老,你別聽她狡辯,周師兄就是她殺的!當時偏殿裏隻有周師兄和她兩個人,我們聽到慘叫跑過來,就發現周師兄倒在血泊裏斷了氣了!長老,您要為我們討回公道啊!”又聰明的就有愚笨的,還有那些腦子沒轉過彎來的,傻傻的撞上來,一個勁的叫著要把樓水水繩之以法!
樓水水的目光緩緩滑過這些人的麵孔,將他們默默的一一對號,果然,這些人全都是之前在大殿中站的離周一最近的人,換句話說,他們都是周一的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