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河險些被身後突兀的聲音嚇破苦膽,好在他前幾年在梧木林曆練早已把膽子練大,於是轉過身看向聲音來源。
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裹著雪白貂裘的老人,老人須發皆白,長眉與胡須皆垂到胸口處,慈眉善目,和藹可親,屬於一看就知道是好人那種麵相。
然而當秦河看向老人眼睛時,卻被不知從何而來的長劍貫穿,劍看著眼熟,順著劍身看去,握劍之人是王守常。
“徒兒,你...”
“放屁。”秦河一臉平靜地口吐粗鄙之語,似乎毫不在意眼前之人拿劍把自己串了糖葫蘆,連嘴角血跡都不擦,“馬老師從不這麼喊我。”
王守常愣了愣,“那我該怎麼叫你?”
“怎麼叫你都不可能是王守常,不要跟我玩這種把戲,快變回去。”秦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也不嫌這張臉磕磣人。”
“王守常”微微一笑,隨手在臉上一抹,袖袍揮過,又變回了白胡子白眉毛的老爺爺,看得秦河頗為羨慕。
秦河也不廢話,直接切入正題,他指了指身後道:“他們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你不怕我?”老人笑眯眯。
“你能不能現在把他們叫醒?”
“那你為什麼不怕我?”老人繼續笑眯眯。
“隻要叫醒這三個。”秦河指了指周克三人,“就這三個,幫我叫醒他們,行不行?”
老人笑臉開始繃不住,有破功的跡象,他嘴角抽搐道:“能不能先回答我,為什麼你不怕我?”
秦河一臉理所當然:“我為什麼要怕你?你又不會把我怎麼樣,而且就算你要殺我,我也跑不掉,怕又沒用。”
老人一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於是看向秦河時,眼神更加明亮。
“你那些同伴還得過些時間才能醒來,要是運氣不好,或許就醒不來了。”貂裘老頭實誠答道。
秦河用腳趾頭也想到他們跟自己一樣經曆了幻覺,沉思片刻又問道:“老頭,你剛剛說的,我是第二個醒來的,那第一個是誰?那個背著大劍的男人?”
“對,對,那男的生猛。”老人對秦河似乎特別有耐心,問什麼答什麼,“因為他厲害,同行那些人裏沒一個能對他造成威脅的,所以我就設計了讓他和另一個厲害的人打,然後他贏了,就出來了。”
“我擦老頭你這麼狠?我幻境裏是同伴偷襲我,還是幻中幻,他就一層?還是直接打就行的?”秦河感歎著人與人之間的待遇差距。
裘裝老人對他的不敬並不上心,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
“那個人很厲害的,外麵人都叫他武帝來著,其實我給他安排了一個神通境的大修士,高他整整一大境,剛開始他被壓著打,可是打著打著他發現這對手是假的,於是就把劍拿了下來。”老人說得唾沫橫飛,講到一半咂巴了下嘴,似乎有點口幹,伸了伸手又收回,有點遺憾沒有塊驚堂木拿來拍拍,“不得不說,這劍士要練武練到一定境界那是萬物皆可作劍,可是當手中真正提上了陪伴自己半輩子的佩劍,可真是完全不一樣,我眼睜睜看著他幾劍就把那神通境的幻影斬碎,然後又是一劍斬碎幻境直接出來了,我壓根來不及彌補,我也是現在才知道他是因為很享受越境戰鬥,才沒有速戰速決。”
秦河聽了直皺眉,他對老人那句“萬物皆可作劍”是深表讚同,同時又察覺他話中不對。
“等等,你說那男的是個劍士?不應該是劍修嗎?”抓住語病的秦河立刻指出。
老人笑了笑道:“劍士劍修不一樣的,劍修是習劍的修士,依然遵循練氣,築基,天命,化蛹,神通等等境界逐步提升。”
“然而劍士則並不如此,劍修是修士,劍士非修士,而是武者,武者境界與修士境界不一樣,武者煉體,開竅,內煉五髒,外通天地。修士吸食天地靈氣壯自身,武者練的則是壯體魄;修士修煉功法靈訣,還有靈技輔助,武者則練習武功秘籍,以及秘籍上的招式等等,不過都是修行,同樣是越往後越強大,越境挑戰同樣極為艱難。”老人說完才覺得自己話有點多了,不好意思地笑笑,“老夫很久沒有跟活人說過話了,所以話有點多,小友莫在意。”
秦河搖頭如撥浪鼓,“不在意不在意,前輩您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