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劫?情劫?音緣?情緣?
我考上了M大學。於是我隻身一人背上行囊踏上了上大學的征程,來自五湖四海的我們為了同一個目標在這裏相聚,各地的語言文化在這裏交彙,這使我的耳朵備受折磨。
一次,一個廣東籍的女孩找我談話,隻是講了十分鍾,聲情並茂,可我什麼也沒聽懂,隻好在那一個勁地點頭,看她的樣子都快哭了。後來她幹脆在紙上寫了一句話:
“I love you,do you love me?”
天哪,桃花劫!我趕緊對她說:“I like you,but I don"t love you。我們還是做普通朋友吧。接著我就故作瀟灑地扭過頭走了。
我這個人很固執,一直以為我心中的“女神”不僅應該有萬綺雯的長腿,還應該有周蕙那富有磁性的聲音。
大一很快就過了半個多學期,聖延節到了,宿舍裏那些臭男人全都好好打扮了一天,然後溜出去找女生浪漫了,隻剩下我和一對“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的情侶共享節日的溫馨。後來那男情侶受不住了,隻好可憐兮兮地塞給我一毛錢,求我出去。像我如此有善心的人怎忍拒絕他的合理要求。兩分鍾後,我跳下床,邊說邊信步走出門口:“大爺我要去參加假麵舞會了。”
走出宿舍,風有隱隱寒意,校園裏顯得十分空曠,寂靜無人,我走到學生活動中心門口,看見裏麵幾百個餃子在你推我搡,頓時沒了折,在門口拿了個“夜禮服假麵”的麵具,一個人到校園花壇裏瞎逛。後來幹脆就坐在校園角落的一張石椅上嗑瓜子,冷不防有個聲音說:“孤獨的夜禮服假麵,我能和你跳一支舞嗎?”
那是我無法拒絕的天籟之音,親切,溫和,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這個聲音就已在我耳邊回蕩了不知多少遍。
“但是沒有音樂啊……”
“不要緊,我們可以跟著感覺走。”
她既然這麼說了,我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呢,何況我根本不想拒絕她,我夢遊般地站起來,摟住了她的腰,握住了她的手,她帶著一個蝴蝶麵具,與她那身黑色的連衣裙配極了。
我們倆個就在花壇上翩翩起舞,她的舞步輕盈無比,真的就像一隻蝴蝶在飛舞。我握住她的小手,回味著她剛才的話語,心中突然一熱,腳下便亂了方步。
我們在無言的舞曲中忍受著對方,兩顆心於無言中感受到了最深的默契。最後她主張:“我們最後跳《泰坦尼克》舞曲吧,我們一起哼。”當她將《泰坦尼克》的主題曲緩緩奏出時,我心中流溢出無限的憂傷。我不知道該怎樣留住這個美好的夜晚。我鼓起勇氣對她說:“你是我遇到的最可愛的女孩。能摘下麵具讓我看看你嗎?”
她搖了搖頭,說:“讓我們彼此都有個美好的想象空間吧!如果明年你還記得我,聖誕夜在這裏等我好嗎?”
我使勁地點點頭,“無論那天下多大的雪,刮多大的風,我一定會在這裏等你。”
曲終人散,我目送著她離去的背影,憧憬在我和她們明年的相聚中。
我小心翼翼地放好那“夜禮服假麵”的麵目,從此我總抱怨日子過得太慢,我在等,等著下一個美麗聖誕夜的到來,等著一隻美麗的蝴蝶飛到我身旁。每天我都豎起耳朵,希望能聽到那整日令我魂牽夢縈的聲音,但一次次令我失望。此乃音劫也。
第二個聖誕節到了,我迫不及待地早早到了那個地方,靜坐著等待小蝴蝶的到來。一分鍾、兩分鍾……一刻鍾、半小時……一小時、兩小時,小蝴蝶始終沒有出現。她放了我的鴿子。她一定已經把我和她的約會給忘了,也許她根本沒有把我放在心中,隻有我一個人像個傻瓜似的在寒風中等著她的到來。
本來這件事到此應該結束了,但我始終不能忘記我和她那美好的夜晚,從此變得多愁善感心事重重起來。眼中老是晃動著她的倩影。此乃情劫也。
第三個聖誕節到了,我本來不想去的,但鬼使神差般地我又去了那地方去等她。正在我意冷心灰地準備回去時,我背後響起了她那令我發癡、令人心碎的聲音。
“你在等我嗎?夜禮服假麵。”那聲音如利劍般直刺我的心口。我渾身發抖,用盡全身功力才使自己沒被這巨大的幸福給擊倒。天哪,蝴蝶終於飛來了。
“去年我在這兒等你,可是你沒來。”
“你怎麼知道我沒來,我就在那角落上看著你,你很好。”
長這麼大,還沒有人對我說過“你很好”。我太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