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成蟜帶兵出征已三月有餘,嬴政和梓笙像是約好了一樣誰都沒有去找過誰,梓笙知道上次自己能夠撿回一條命已經算很走運了,自己也不敢再往嬴政的槍口上撞,眼下,算算日子,成蟜也應該差不多要反了,不知道發生的時候,他會怎樣,看到自己曾經視為親人的人如今對自己兵戈相向,那時的他又會做何感想。
人總是這樣,麵對自己最相信的人的時候,寧願自己被傷的遍體鱗傷,也永遠不會想去相信那個傷害自己的人是曾經最信任的人,因為身體上的傷可以痊愈,可是自己的心卻被硬生生撕裂開,一滴一滴淌著鮮血,蔓延過一同擁有的那些歲月,眼睜睜看著它們枯萎,那樣的痛經年不腐···
“報--陛下,長安君所率軍隊今日大破敵軍,我軍勝利在望。”
“哈哈,好,果然是寡人的王弟,傳令下去,明日,寡人要在宮中設宴,一來還願於天,二來也算慰勞前線戰士以鼓舞士氣,乘勝而擊。”這三來嬴政並沒有說出口,可以向她證明王弟絕非會反叛之人。
“諾。”
“慢著,王弟最喜聽秦姑娘彈琴,傳寡人旨意,讓她明日於大宴上演奏。”嬴政似是終於找到一個借口,一個再見她的借口···
“秦姑娘,陛下讓小人來給您帶個話,讓您明日在宴會上演奏琵琶,喏,這是姑娘您上次忘在內殿的琵琶,陛下差我給您送過來,明日派的上用場。”來人好生客氣的對梓笙說道。
“敢問大人,可知,是什麼宴會,也好讓梓笙有準備。”梓笙好奇的問著。
“可不敢當,秦姑娘真是折煞小人了,明天呐,陛下要舉行慰勞宴,已犒勞在前線打了勝仗的長安君。”
梓笙心裏麵疑惑,怎麼會打了勝仗,難道是曆史記載錯了麼,正常來說成蟜現在必定已經蠢蠢欲動,怎會傳回來捷報,若然不是曆史記載出錯,那其中必定有詐。
“好,我知道了,有勞大人也給陛下帶個話,就說梓笙明天一定到,但是請陛下好好思量那捷報的真假,有勞大人了。”梓笙說著便塞給那人些玉石寶貝。
“秦姑娘的話,小人記下啦,一定帶給陛下,謝謝秦姑娘,小人這就退下。”說完那人便畢恭畢敬的下去了。
“陛下,小人已經帶過話給秦姑娘了,秦姑娘說明日定會出席。”
“好。”嬴政頭也沒抬的應著,但是心裏卻有著一絲絲期待,期待見到她,期待她可以對自己笑···
“陛下,秦姑娘還有一句話要小人轉告陛下。”
“什麼,快說。”嬴政突然抬起頭來
“秦姑娘說,請陛下好好思量那捷報的真假。”
“知道了,這裏沒你的事退下吧。”嬴政揮了揮手,“這丫頭居然還不死心,本以為上次她是一時賭氣,沒想到居然這麼倔強,那好,明天就讓她死了這條心。”嬴政憤憤的想著。
第二天一早梓笙便早早起來了,來了這麼長時間,終於可以自己穿那些繁雜的衣服了,但由於今天要穿的隆重一點,梓笙也隻好由著侍女們在她身上折騰,好一會兒,梓笙看著銅鏡裏的自己,身形消瘦了,剛來這裏時的慌亂和憂鬱早已不複存在,如今的臉上更多的是一種淡漠,一種坦然,還有那雙眼眸裏深深印著的堅定和執著。
來到這裏也有半年了,梓笙知道,要想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就必須要學會隱藏自己,隱藏自己的一切,就必須學會以一個後來人的態度看待事情,不插手,不關心,這裏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可是,自己的心真的能夠一直這樣下去麼?
那晚,梓笙穿了嬴政特地派人給她送去的曳地曲裾,淡淡的紫羅蘭色映著月光襯得整個人白皙潤澤,他好像很喜歡她穿紫色,手裏的琵琶好像也是新的,不是先前落在內殿的那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總是覺得悶悶的。
梓笙由人領著,來到大殿前,此時殿內燈火璀璨,眾大臣整齊的坐在台階下方的兩側,文臣武將,各個笑逐顏開,台上的嬴政滿眼期盼的望著門口,直到那一抹紫色的衣角出現,嘴角以不被察覺的弧度上揚著,“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