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九年(三十九)(1 / 2)

自從嬴政的賜婚書下達之後,王家一家就開始籌辦起了婚禮,雖說距離婚期還有半月有餘,但是王家畢竟是朝廷重臣,又是秦王親自下書賜婚,所以不論是從禮節上還是麵子上,都不能簡單了事。

這些天梓笙也一直幫著苒熙張羅成婚的事情,忙的不可開交,以至於每晚一回到清揚宮沾到枕頭就睡著了,嬴政每次來都看到梓笙已經歇下了,又是無奈,又是心疼,還有些小小的憤懣,自從婚書下達之後,自己已經連著半個多月沒有和清醒著的梓笙在一起了,真不知道,這丫頭怎麼會這麼上心!嬴政憤憤的想著,順手就脫了外衫,躺在梓笙的身旁。

“陛下!廷尉大人有急事要報!”趙高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方才見李斯麵色沉重,料到應是緊急事態,便讓李斯先在永安宮偏殿候著,自己拔腿就來清揚宮找嬴政了。

“你慌什麼,起來說話!”嬴政才剛躺下沒多久,就被趙高這一嗓子給喊起來了。

“陛下,廷尉大人現在在偏殿候著呢,說是有急事要報!”趙高也顧不上自己上氣不接下氣了,一口氣就將情況說給了嬴政。

嬴政皺著眉,心想這李斯這麼晚來,想必事關重大,如此想著,又回頭看了看梓笙,見梓笙依然睡得很熟,就順手幫她掩了掩被子,抓起外衫就大步流星的和趙高去了永安宮偏殿。

“趙高,廷尉等候多久了?”嬴政邊說邊把外衫往身上套。

“回陛下,沒等多久,廷尉大人一來,趙高就馬上去找您了。”趙高快步跟在嬴政後麵,幫嬴政整理著衣擺。

不多時,嬴政就來到偏殿:“先生,深夜進宮,可是有急事?”

“陛下,深夜進宮,實屬無奈,還請陛下見諒,臣有要事稟報!”李斯見是嬴政,也顧不上什麼禮數了,上前一步就對嬴政說道。

“先生見外了,是何急事,快說與寡人!”

“陛下,經臣暗中調查,上次刺殺陛下的那個白衣男子已經有眉目了,隻是···”

“隻是什麼?先生有話盡管說!”嬴政見李斯吞吞吐吐,有些著急。

“隻是此人身份特殊,又牽連眾多,臣怕···”

“李斯,怎麼今日你說話盡是這般吞吐,有什麼就快說,不要顧及!”嬴政一拍案,大聲對李斯說道。

“諾,陛下,此人乃齊國公子,名為田升,雖是齊王庶出,卻文武兼備,智慧過人,在琴藝上又頗有造詣,遂深得齊王信賴。”

“哦?”嬴政果然猜的不錯,上次一見就知他定不是普通人。

“陛下,可知‘客自來兮’客棧?”李斯問道。

“嗯,你是說鹹陽城內最大的客棧,聽說店主是個年輕的公子···”

“正是,陛下,此人便是田升,‘客自來兮’表麵上以客棧為名,實則為從王公貴胄口中探聽秦國消息,行間諜之實啊!”

“豈有此理,既為間諜,還真是明目張膽啊!”嬴政聽罷便在殿上踱來踱去,似又想起什麼便又開口說道:“對了,先生,方才你吞吞吐吐,說此人牽連眾多,此話何意?”

“陛下,拒臣所探,田升與苒熙交往甚密,還曾經遍訪天下為苒熙尋得名琴,而今,苒熙與王賁將軍成婚在即,整個鹹陽城隻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你說他曾為苒熙遍訪天下,尋得名琴?”嬴政驚訝的看著李斯,似乎被自己找到了什麼線索。

“是,確有此事不假,臣還初步探知,田升曾與王翦將軍和秦姑娘見過幾次麵,幾人交談甚歡。陛下···”李斯剛說到這,就注意到嬴政麵色早已鐵青,雙眼緊閉。

“···不礙事,先生繼續說!”嬴政緩緩地睜開眼睛,低低的聲音不似之前那般敞亮。

“陛下,此事該當如何?”由於這件事牽連到王翦和王賁兩位軍中重才,又牽連到秦梓笙,李斯實在是不敢拿主意。

“此事切不可泄露,待寡人好生想想,廷尉,你且繼續暗中觀察,有事隨時來報。”嬴政扶著額,緩緩說道。

“諾,臣遵王命!”

“廷尉,若無其他事,你且退下吧!”嬴政連頭都沒有抬,揮著袖子示意李斯退下。

“諾。”李斯知道嬴政此時心裏肯定亂極了,一個齊國間諜竟然牽連著秦國重臣,牽連著秦王的摯友,牽連著秦王的女人,精明如他,就怎會不知進退,一拱手便下去了。

李斯走時還不忘吩咐守在門口的趙高:“夜裏天涼,秦王今夜恐怕要無眠了,切記萬不可讓陛下感染風寒。”

“廷尉大人放心吧,趙高知道。”一直守在門口的趙高怎會不知,今夜,秦王怕真是要無眠了。

李斯走後,嬴政一直扶著額,靜靜地坐在案幾旁,一句話都沒有說,李斯的話反反複複在腦中出現,揮之不去,他怎麼也不相信,自己最信任的的兄弟,自己最愛的女人會出賣自己,背叛自己,嬴政不相信,也不願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