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十年(二十二)(1 / 2)

早朝結束之後,李斯偷偷叫過趙高,小聲問道:“趙高,我且問你,你且如實和我說,陛下這三日可是發生了什麼?”

“大人啊,趙高也是一籌莫展,前些日子,陛下將秦姑娘賜給了王翦將軍,自那以後就大病了一場,今晨,趙高也是才見到陛下,瞧著陛下,心裏覺著少了些什麼,卻又說不上···”趙高一臉愁容的和李斯說道。

聽到這的李斯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嬴政的眼神裏布滿冰霜,還記得當初華陽殿上與華陽太後一事,李斯就察覺到嬴政看梓笙的眼神,那是一種與奪取天下不一樣的占有,所以後來梓笙和嬴政的關係發展到那一步,李斯也不感到奇怪。隻是如今嬴政卻將梓笙送與王翦,李斯多少有些訝異,可是李斯真正關心的不是嬴政為什麼這麼做,而是擔心接下來的漫長時光裏,嬴政若是一直這樣下去,那這帝國霸業的宏圖會不會因此而改變,李斯的心底也是沒了把握。

外麵的天氣已經開始有了寒意,李斯將手揣進了袖筒裏,皺著眉湊近趙高耳畔,輕聲問道:“趙高,秦姑娘一走,陛下的後宮是不是沒有人了?”

“是啊,這偌大的鹹陽後宮,空落落的一個女人都沒有,陛下年輕氣盛,正值血氣方剛之時,況且如今,陛下也隻有公子扶蘇這一個子嗣,遑論先秦幾代君主,也不似如今這般啊···”趙高皺著眉,手心裏卻攥出了汗,焦急的說道。

“趙高,你所急之事也正是我擔憂之事啊,如今陛下身心都撲在政事上,可這後宮和子嗣卻也不能輕視啊···”李斯深深的點了點頭,一字一句頓聲說道。

“大人,您快想個法子啊,如今陛下這番模樣,趙高瞧著,心裏也不是滋味!”趙高帶著哭腔念道。

“趙高,你可知道燕王前幾日送來的和親書?”李斯眼睛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麼。

“啊,知道知道,您瞧我這記性,雖說有燕國的和親書,可也要陛下答應了才是啊,陛下當時一看是和親書,連看都沒看就讓我拿下去了。”趙高先是一陣喜悅,隨後又皺著眉無奈的說道。

“這事關陛下私事,你我不便多言,隻能由秦國宗室和朝中老臣張羅此事,陛下方能考慮一二。”李斯慢慢的踱著步子,轉身說道。

“大人明智!”趙高機靈,即刻便意會到了李斯話中之意,連忙拱手說道。

“如此一來,那秦國宗室就由中車府令來遊說,這朝中老臣就由李斯去,如何?”

“甚好,趙高當不辱使命。”趙高笑著,弓了身子行了禮,笑著退下了。

這邊,李斯是出了名的巧舌如簧,幾天之內便將朝中老臣拜訪遍了,曉之以國家利益,動之以君臣之情,把幾位元老說的是涕泗縱橫,恨不能自己就地生個二八年華的閨女出來,直接送到那鹹陽宮裏去。

另一邊,趙高也不是吃素的,天生一副油嘴滑舌,又懂得察言觀色,把那華陽太後和幾位位高權重的宗室成員忽悠的雲裏霧裏,總之到了最後,大家都一副嬴政若是不弄幾個女人回來,就別當這秦國君主了的架勢。

兩邊都辦妥之後,也過去了兩月,趙高和李斯合計了個恰當時候。這天晌午,趙高照例端了午食過來,親自站在一旁盯著嬴政把飯菜吃完,嬴政被看的渾身不舒服,不悅道:“趙高,你還杵在這作甚?把這些都撤了吧,將寡人今晨沒看完的奏疏給寡人搬過來。”

趙高依舊沒動地方,低著頭也不說話。嬴政見趙高沒反應,厲聲說道:“寡人的話你沒聽見麼,還不快去!”

這時隻見趙高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眼淚說來就來,抽泣著說道:“陛下,您歇一會吧,眼見著您大病初愈剛剛個把月,這些日子以來,除了晚上能睡上兩三個時辰,便不曾見您歇著,再這麼下去,陛下,您不心疼自己,趙高都替您心疼啊,陛下!”

“寡人還當是什麼事,就這點小事,你就哭哭啼啼的?給寡人起來!”嬴政嗬斥道。

“陛下,您若是不歇著,趙高就跪在這,不起來!”趙高說道。

“那你就跪著吧!”嬴政一轉頭,不再理會趙高,徑自走到書架旁,拿起竹簡開始翻閱。

趙高心裏也犯著嘀咕,知道嬴政本就性子倔強,可這麼一來,隻怕是自己真要在這跪上一天一夜了,這跪著事小,可這華陽太後交代的可是事大啊,趙高心思一轉,便說道:“陛下,您救救趙高吧,您若是不歇下,趙高這腦袋隻怕就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