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十四年(九)(1 / 2)

王賁手裏拿著梓笙那封書信,皺著眉為難的問道:“大哥,陛下下了命令萬不可讓秦軍退兵啊,眼下,我們如何向陛下交代?”

良久,王翦慢慢轉過身子,拍了拍王賁的肩膀說道:“王賁,你我二人自幼在這戰場上長大,大哥最信得過的便是你···”說著,王翦從腰間拿出那枚帥印和虎符,鄭重的交到王賁手裏。

王賁低頭一看,連忙後退了三步,拱手說道:“大哥,你這是做甚?!”

“王賁,念卿信中所說實為良計,可趙國距離秦國路途遙遠,戰況緊迫,眼下隻能先退居三百裏,先做緩兵之計,再與陛下商議,大哥為將,忠義之間也隻能做到如此。”王翦聲音不大,話音裏卻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重和自責。

“大哥所說並無道理,王賁也並無異議,可這帥印和虎符···”

“我將這兩樣交付於你,便是要將這二十萬秦軍交付於你,我王翦雖為秦將,卻也是個男人,念卿隨我征伐三年,屢次救秦軍於水火,又是國尉將其托付在我營中,如今你叫我如何棄他於不顧,陛下為了秦軍,為了城池可以放棄一個帳前參謀,可我決不能放棄我的兄弟,桓齮已死,我無能為力,可現在念卿還活著,他還活著!無論如何我都要救他出來!”王翦並沒有將念卿就是梓笙一事告訴王賁,若是梓笙女扮男裝這件事暴露了,那按照秦軍軍法,梓笙隻有死路一條,如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大哥,你若是想救念卿,王賁無話可說,可你一軍之將,想以一己之力去救他,又扔下這二十萬大軍不顧,且先不說這二十萬大軍沒了主心骨,單說你一個人勢單力薄,況且那趙國大牢不比雲陽大獄,戒備森嚴,你如何能將他救出來,到時若被人知道了你的身份,那麼後果不堪設想!大哥這你可曾想過?!”王賁急的麵紅耳赤,上前一步大聲說道。

“我王翦在所不惜!”王翦擲地有聲的吐出了這麼幾個字,王賁知道王翦決定的事情,任誰也改變不了,隻好搖搖頭說道:“大哥,你一向沉著穩重,做事極有分寸,既然如此,王賁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你若是一走,叫我如何向其他將領交代,又如何向陛下交代?”

“你且放心,我在案幾上已經寫好一封呈給陛下的書信,你明日一早就派人將其送到陛下手中便可,至於其他將領,你便說我染病在身,一時不便見人。最重要的你且記住,秦趙兩軍相持,拚的就是耐力和沉穩,秦軍萬不可輕舉妄動。”王翦冷靜的將這些一字一句的交代給王賁。

王賁聽罷,重重點了點頭,接過王翦手裏的帥印和虎符,拱手說道:“將軍放心,末將謹遵軍令,定不負使命。”

王翦點了點頭說道:“軍中之事我便交付於你了!”

“大哥,你此次前去,必定危險重重,定要萬加小心!”王賁滿臉擔憂,重重的拍了拍王翦的肩膀。

“你放心吧,秦軍撤營,你也快去準備吧。”王翦笑了笑對王賁說道。

“是!”王賁一拱手,沒再囉嗦,他自始至終都相信著王翦,相信著這個秦國將軍!

深夜,王翦準備好一切,將梓笙的那兩封書信細心地收在內衫裏,跨上馬獨自一人直奔邯鄲城。

第二日一早,王賁來到將軍帳,四下看了一眼便隻王翦應該已經走了,王賁叫來人,將王翦準備好的那封書信讓他送到鹹陽,交到嬴政手上。

幾日之後,嬴政收到王翦的書信,見上麵簡單的說明了秦軍計劃和念卿智取趙國,除掉李牧的想法之後,結尾便是八個大字:卿在翦在,卿亡翦亡!

嬴政氣的一把將那書信連著竹筒就丟了出去,剛丟出去就聽見“哎呦···”一聲。

剛剛邁進來一隻腳的李斯被這突如其來的竹筒砸了個正著,正納悶呢就聽裏麵的嬴政說道:“李斯,你快看看,看看!這像什麼話?!”

李斯頭一次見嬴政這麼氣急敗壞的,連忙掃了一眼王翦那封書信,看到信中所說的‘借他人之手,行己之便’時,李斯的眼前頓時一亮,腦袋上的疼也忘了,不慌不忙的進來,重新將那書信放在嬴政的案幾上,笑著說道:“陛下息怒,息怒。”

“你叫寡人如何息怒?!這個王翦怎麼偏偏就為個帳前參謀想不開,他若是將那念卿救回來也罷,但若是救不回來,再搭上自己,寡人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嬴政袖袍一揮,氣的滿屋子踱步。

李斯看的明白,與其說嬴政是生氣,還不如說他是擔心,擔心王翦的安危,更擔心那二十萬秦軍,李斯笑了笑,拱手說道:“陛下,王翦將軍向來心思縝密,相信若沒有八分把握他也不敢衝動行事。況且當今天下若論武藝,王翦將軍也屬上乘,一般人絕對傷不得他半分,陛下還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