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才二十歲,不過是個大一新生,而且作風又特別樂觀豪爽、狂放不羈,彷佛是個不識人間愁滋味的大男孩。但是,與生俱來的堅毅獨立性格,還有絕對的自信,細膩周詳的思想和強勢的行事作風,卻又讓人覺得他比任何人都要來得可靠成熟。
再加上他漂亮出眾、帥氣非凡的外表,挺拔偉岸的昂藏身軀,燦爛如暖陽的開朗笑容,以及他天生擁有的獨特魅力,他彷佛一顆超強力磁石般吸引著身邊所有的人,無論是男或女、老或少。
當然他們不知道,這個陽光一樣的大男孩手中掌握著什麼,更不知道,一旦這層陽光落下帷幕,他將是怎麼樣一個人。
他從不需要主動追求任何人,也從沒想過要追求任何人,因為他身邊已經圍繞著太多的追求者了。但是,即使他曾和許多女孩交往過,卻沒有一個能令他興起更進一步念頭的,他找不到一個能令他真正動心的人。
直到現在……那雙眸子的主人……
終於又找到了一個空擋,盛妖依然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站著,不著痕跡地舒緩著快要不能彎曲的兩腿。低頭,好像是在查看自己的裝扮是不是還好,實則,咬住了嘴唇,將胃裏的疼痛當成唾沫吞咽下去。喉嚨滾動了一下,再抬頭,依然是笑容燦爛。而咖啡廳裏,依然是歡談笑聊,好不快樂。
她不由得苦笑起來,為什麼還要存在奢望呢?為什麼還奢望有人會注意到自己的疲憊,能夠輕輕地問一聲呢?不是已經清醒了嗎?從最初的奢望店主能夠發現她的不適,讓她偶爾休息那麼一下,到不經意的皺眉被店主責罵,她就已經不再抱任何希望了,不是嗎?
早就知道,這是一個隻能靠自己的孤獨的社會,就連母親都不體諒自己,又如何能夠去奢求別人呢?盛妖,別做夢了,快醒來吧。不管怎樣,你都要撐下去,因為你別無選擇。
突然,眼簾中出現了一隻高高舉起的手。她將偷偷收起的笑容搬出來,快步走過去。“你好,請問需要什麼幫助?”
“麻煩給我拿點糖。”也許是被她的眼中的愁苦影響了,他突然覺得早已經喝習慣了的咖啡竟然這麼苦。她就這樣在他麵前微微彎腰,隻要他微微再拉直一點腰杆,他們的臉就會碰到一起。那是一雙很漂亮很深邃的眸子,隻是被太多的苦充斥了。水汪汪的,像是隨時會滴落淚水。好想替她撫平那些愁苦的紋路!
“好的,請你稍等一下。”
嬌小的身子已經轉身輕盈地離開,他微微抬起的手又放了回去。手心之中的空缺,蔓延成心頭的一點失落。他微微一笑,為自己的急躁。他有的是時間,不是嗎?既然是他看上的人,那麼他會不惜一切得到她。
“先生,你的糖球。”盛妖放下手中的東西,轉身便要離去。剛剛的一彎腰,讓她一直在抽痛的胃更加難受了。
“等一下!”祈暗玦叫住她。
“先生,還有什麼需要?”已經走了幾步的身子停住,飛快地轉過來。也許是因為轉得太快,他注意到她略略皺起的眉,但很快就展開了,仿佛剛剛隻是他看錯了。
公式化的用語,公式化的笑容,都這樣令他心疼。“你叫什麼名字?”
愣了一下,抓住胸前的工卡,蒼白的臉色一瞬間又蒼白了許多。“我……請問我哪裏做得不好?”她哪裏得罪他了嗎?看來,又要被扣錢了。霎時間的無力湧上來,她幾乎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手不由得緊緊地抓住桌子的邊緣。
祈暗玦也愣了一下,繼而明白她的意思。“你放心,我不是要投訴你。你做的很好,真的。”
盛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錯愕已經被笑容替代。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她還是報了上來。“我叫盛妖。”
祈暗玦皺了一下眉頭。盛妖?“哪兩個字?”
像是明白她對自己的名字的想法,盛妖臉上的笑容不由得又添了一點苦水。“盛開的盛,妖精的妖。”
母親說,她是害人的妖精,所以給她起了這個名字。因為她的父親是一個不事生產的無賴,她的出生阻礙了母親的開始新的生活,所以她是害人的妖精。
祈暗玦沒有錯過她臉上突然多出來的東西,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她可以換一個詞來介紹,但她說妖精的妖,而且表情很苦。這是為什麼?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先去忙了。您慢用。”
祈暗玦看著她的背影,眸子微微眯起,一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