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徒?”程處亮(閆飛)聞聽大哥程處默之言,皺起了眉頭。
伸手摸了摸後背,一碰之下,疼痛難忍,不禁悶哼出聲。咬著牙輕輕撫了撫,閆飛發現自己的傷口呈溝壑狀,似乎是被人用利器劃破。傷口處皮肉翻卷,滲出了大量的鮮血,浸透了包紮布。
傷口之深,正常人就算不被直接弄死也會因大量失血而致大腦缺氧活活憋死。
凶手這一記偷襲可真夠歹毒!
歎了口氣,閆飛暗道程處亮可真是個倒黴蛋,原本仗著個好爹可以在這長安城裏橫著走,如此倒好,早早的去了地府報道不說,還被別人的魂占了身軀,連死都不能死的安穩。
“見諒啊,處亮兄,雖然兄弟我不能讓你重回陽間,但兄弟保證,你爹就是我爹,你娘就是我娘,我會一並替你孝順了,你安心的去吧!”閆飛閉起眼睛,口中念念有詞,伸出食指點了點額頭碰了碰雙胸,道了一聲,:“阿門!”
“我兒!你沒事吧”正當閆飛替死去的程處亮超度的時候,一隻溫暖的手,伏上了他的額頭,終止了他與上帝的對話。
睜開雙眼,閆飛看到正滿臉焦急與關懷的注視著自己的崔氏時,一種叫親情的東西像冬天裏的暖氣一樣,溫暖了自己的心房。讓自己這個本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的孤獨的靈魂尋到了一絲寄托。
這裏依舊是我的家,你說是吧,處亮兄。閆飛喃喃。
溫柔的捉住母親的手,將那隻柔夷貼在臉上,閆飛望著崔氏,笑道:“沒事的,娘,兒身子好著呢,你瞧!”說完,右臂屈起,展示了一下肱二頭肌,誰知動作幅度過大,牽動了傷勢,疼得他齜牙咧嘴。
“就知道貧,哄娘開心!”崔氏瞧著閆飛狼狽的模樣,心疼不已,徉怒的白了閆飛一眼,伸出纖細的手臂挽住了他的脖頸,將他靠坐的身體緩緩放平,緊接著仔細的幫閆飛掖了掖被角,這才鬆了口氣。
閆飛像是一隻玩具一樣任由崔氏擺布,眼睛卻盯著崔氏端莊清麗的容顏,怔怔出神,他突然覺得好難過。。
不知在那個車水馬龍人山人海到處充滿著鋼筋混凝土味道的世界裏,自己的父母妻女如何了?離開自己的陪伴,他們會不會不幸福?會不會感到孤獨?會不會受人欺負?
此時此刻,離別的憂傷充斥著閆飛的心靈,將剛因崔氏的關懷而升起的溫暖與感動,衝散的七零八落。閆飛低著頭,下巴壓住被子,沉默不語。
屋內頓時陷入沉寂。
有位心理學大師曾說,情緒是會傳染的,尤其身邊的人。閆飛的憂傷,自然逃不過崔氏的法眼。
就連杵在床邊如兩根木樁子似的程家兄弟都覺得渾身不大自在,一個個瞅著瞅那,抓耳撓腮的,不知所措。
唯有那沒心沒肺的小丫頭片子程鶯兒,瞪著一雙無辜天真的大眼睛,一會兒瞅瞅娘親,一會兒又瞄了瞄哥哥們,無聊的玩起了辮子。
真不知道這些大人在搞什麼,程鶯兒無聊的想到。
寂靜了片刻,老大程處默實在是受不了這個氛圍,他一跨步,站到了閆飛的床邊,眼睛盯住閆飛,蒲扇般的大手拍的胸脯啪啪作響,發起了誓:“二弟莫要傷心,哥哥我給你保證,絕對會緝拿住凶手,抽他的筋扒他的皮,給你撒氣!”
程處默以為閆飛是在為沒有捉拿住凶徒,報不了仇而傷心,但是他又豈能料到閆飛在為遠在另一個時空裏的家人黯然神傷。
三弟處弼被大哥處默這麼一誤導,頓時恍然大悟起來。啪啪的把胸脯拍的震天響,信誓旦旦的指天發誓。
一會說拿住凶手後,要抽他一百鞭子,然後在傷口處灌辣椒水。
一會又說要閹了他,拿著他那話喂狗。
老大見小弟處弼指天發誓的模樣很有範,被這小東西搶了風頭,當即不樂意了。
冷哼一聲,揚言要在凶徒的身上戳他個七八十個洞,然後在洞內灌滿糖水,把他扔進螞蟻圈裏,讓他嚐嚐萬蟻噬身的痛苦。
唯有年齡幼小古靈精怪的的小妹程鶯兒瞧著哥哥們說的一通火熱,揪了揪辮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半天咕噥了一句,“嗯!哥哥們說的是,他們想的正是我想的!”
躺在胡床上的閆飛瞧著自家兄弟又是拍胸脯賭咒,又是拍大腿發誓,內心感動莫名,胸中的憂傷也隨之悄然散去了大半。
閆飛朝著處默、處弼拱了拱手,嘴角掛起了弧度,柔和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