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
大雪初霽後的暖暖午陽下,一身絳色華服的萬瀲意手抄一本佛經,正歪於一個垂滿黃紗的八角亭中閑曬著太陽。
單手支起側臉顴骨處,萬瀲意挑了挑眉梢,低聲問道:“她可答應了?”
一身桃紅色半袖襦裙,越發顯得瘦削的兮月輕點頭:“答應了,隻是,皇後娘娘她有個條件!”
“嗬~~”萬瀲意輕哼一聲,“條件?本宮倒要聽聽!”
兮月眸中閃過一道遲疑,頓了頓,終究還是從袖中托出一方繡著白芷花的絹子:“這一方血書乃是皇後娘娘親筆,而她的條件,則是要求殿下過目這篇血書,並…並且要殿下在上麵落下親筆手跡。”
“你去告訴她,這個條件本宮允了。”
萬瀲意答應的如此之快讓兮月有些吃驚,她不禁將手中展開的絹子托得離萬瀲意更近了些:“太後,您都不看看皇後娘娘她到底寫了些什麼麼?”
萬瀲意卻是一眼都不曾看,翻過身子歪著又曬起了太陽:“本宮何需與她認真,不管她寫了什麼,鈺兒他都不會看到。況且,從她答應的一刻起,她便已經是個死人,一個死人又能興起多大的風浪?!”
兮月有些不明所以,難道說,慕容雨岸已成了她心中不可不拔的肉中刺麼?
“太後,兮月有些不明白。倘若不得殿下親筆回執,皇後娘娘斷然不會答應讓出皇後之位;即便是答應了,她又怎麼可以是個死人呢?太後難道都不顧及殿下的感情了麼?”
萬瀲意這才睜眼,不動聲色的凝了凝前麵站著的女子,輕嗬一聲說道:“這些都不是兮月你該擔憂的,你現下該做的便是替本宮擬好一道懿旨,一道關於新任皇後感染瘧疾、一夕猝死的懿旨。”
“……?”兮月心下吃了一驚:她真的決意殺了慕容雨岸!
簫鈺離開風華殿後,便獨自前往了椒房殿。
來到椒房殿後,對上那尚未撤去的滿殿朱紅,簫鈺不覺間心已變得沉重,就連漸漸靠近的一陣腳步聲都未曾察覺。
“奴婢參見殿下!”
雖是背著身子,但這道聲音並不陌生,簫鈺自然即刻便辨認出來:“起來吧,弱雪!”
紮著衝天髻的雪膚女子斂眸沉默片刻,終究忍不住問出一句:“殿下,主子失蹤已經三日了,您難道不擔心麼?”
簫鈺聞言並未置可否,反是有些答非所問道:“將這些保留下來,是你的意思麼?”
順著簫鈺輕揚起的視角看向那一律朱色的紗簾、宮燈與窗花,弱雪點了點頭:“嗯,主子她性子雖然冷清些,但奴婢知道,她也是喜歡這樣兒的喜慶顏色的。殿下您不知道,三日前剛入這椒房殿之時,奴婢清楚的感覺到主子握著奴婢的手緊了緊,奴婢想,主子那時的心境一定是像其他的新婚娘子一般,既忐忑,又期待……”
“……”
許是身後弱雪這番看似平淡的話在不知不覺間已鑽入肺腑,簫鈺隻覺心裏微微有些窒悶——朕竟然一直以為她隻愛青白之色,甚至還令人將虞雪山莊上上下下布置出一派清冷之調…卻原來,都是在強讓她接受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