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懿年殿時,纖塵正好遇上剛剛從殿中走出的萬萩澄,便與之寒暄了幾句,從他口中,纖塵探知到漓楚衾昨夜星辰已踏上了返國之路。
為何他走得這樣急?雲涼不是說,他此來碧落是為了找人……
這樣想著,纖塵已進入內殿。
“漓楚衾此人,我們不得不防……”
“啊?”看著殿上支頤著腦袋淺眠的華貴女人,纖塵覺得她應該是在說夢話。或者,她把自己當成了萬萩澄。但漓楚衾究竟做了什麼,會讓萬瀲意起防備之心呢?
“臣妾參見太後……”
萬瀲意眯了眯眼,“是蘭兒啊……”
“嗯,臣妾特來向太後辭行。”
萬瀲意正了正身子,似笑非笑道:“蘭兒,本宮聽說你和漓蔓二皇子早已相識,你覺得,漓楚衾是個什麼樣的人?”
纖塵不由一怔,緩緩抬頭看向她:“臣妾不敢妄斷。”
“哦?”萬瀲意眸中閃過一絲失望,“本宮有個問題,想問問蘭兒假若你是本宮,你會如何處理?”
“請太後明示!”
“日前,芠瀾國局勢不容樂觀,戰爭可能一觸即發。而漓楚衾曾送給本宮一卷軍器師風庭柳的真跡,上麵介紹了不少兵器的鍛造改進之法。本宮已命我朝眾多傑出的軍器製造師查看過,他們皆是沒能瞧出任何端倪。如若是你,你會采用麼?”萬瀲意彎而細長的眉挑了挑,直視殿下之人。
看來,她隻是對漓楚衾有所顧慮。
纖塵垂眸想了想,回道:“臣妾認為可以采用其圖紙先煉製少量的兵器,再組織一場小規模的軍事演習,讓人數且實力相當的兩支軍隊分別用我朝軍器和依照漓蔓之法煉出的軍器對戰,屆時再看成效。”
萬瀲意麵露欣慰之色,複又追問道:“此法本宮也想過,隻是曆年來,漓蔓軍士的戰鬥力都遠在我碧落軍士之上。即便我們的軍士擁有了他們兵器,又怎能保證不輸於漓蔓軍士呢?”
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芠瀾不過是一個幌子,漓蔓,恐怕才是她的最終目標。纖塵靜靜端量了萬瀲意一眼,幾日不見,這個曾經風華絕代的女人已消瘦不少,昔日那白皙瑩潤的手指上,竟有根根細骨突出。
雲涼說,她這幾日患了頭痛之疾,時常夜不能寐;難怪最近見到她,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蘭兒若是不想答,便可以不答。”可能是意識到自己不該將這些事情強加到柳纖塵的身上,萬瀲意連忙收住,溫和的笑了笑,下座迎到柳纖塵身前,“今日是蘭兒回府歸省的日子,本宮似乎有些多言了……”
“太後何不將肩上重擔卸下?殿下身為碧落之君,他有職責承擔一切……”
“嗬嗬……”萬瀲意朝著她笑了笑,雙眼卻已空洞,“蘭兒也覺得本宮是在架空殿下的權利?”
“臣妾不敢。”纖塵旋即俯首,全然忘記了自己脖頸處的傷。咬咬牙,她強忍住傷口崩裂後的疼痛。隻是眼下,血水已經滲出,終究不宜久留。
“時辰已不早,臣妾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