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新任皇後(1 / 1)

時間一晃,又過五日。七惑毒的確如秦蔓所說,每過七日才會發作,而其餘的時候中毒者都與常人無異。雖說眼下的風平浪靜不能持久延續下去,纖塵倒,也沒有想得那麼遠。每日調琴作畫吟詩下棋,雖然有些清淡乏味,卻能幫她守護心裏的一方平靜。

距離下一次發作,還有兩日。她拿住狼毫筆的手在空中頓了頓,看向秦蔓留下的白釉青瓷瓶:我的生命已經在流逝麼?

低低歎了聲,她提筆在前些日子納蘭楓派人送來的畫像空白處,寫道——

煙波千裏黛山重,孤舟一葉渡花塚。

昔時身尚小,如今歌不盡,藍衣袖底風 。

空歎婉,春江之水彈指逝,未若浮生與流年。

怎堪是,公子如畫妾如弦?

“夫人!”纖塵肩後突然蹦出一個頭來,正是向來讓人出其不意的洛兒。她砸砸嘴,一腔熱情的點評道:“畫裏夫人的舞姿乃是一絕,作這畫人的描繪手法乃是第二絕,現在加上夫人您的題字,可謂是三絕極品呐!!”

“咳咳~~”纖塵側眸瞟了洛兒一眼,嗔怪語氣道:“當個丫鬟當到這個份兒上,我看你才是個極品。說吧,什麼事讓洛兒連挨板子都不怕?”

洛兒嘻嘻笑了笑,像模像樣的擺出個從雲涼那裏學來的宮廷禮儀:“稟夫人,是王爺來了,他說想見您!”

以為是那風流成性的簫陌陪著柳莫染回來了,纖塵回得毫無猶豫:“還是不見了。洛兒回複就說我近來身體不適,不宜見客。”

洛兒猶豫道:“夫人,這樣不太好吧。人家畢竟是初次光臨我們相府,您怎麼好給他吃個閉門羹呢?”

什麼初次……纖塵這才意識到所來之人應該不是簫陌,簫卓和自己又八竿子打不著,那麼九成應該就是簫湛了。他這個時候出宮來找自己幹嘛?誠然自己和他之間並沒什麼,但自古叔嫂間的關係便是備受猜疑的,他總該避諱避諱才是。

那麼是見,還是不見?如是思索著,她擱下筆,竟學著像簫鈺那樣吹起紙上未幹的墨跡。

洛兒又道:“雲涼姐姐也讓洛兒請夫人過去呢。看她的神色,洛兒覺得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呢!”

會有什麼要緊的事?纖塵想道:這次在芠瀾戰和一事上,萬瀲意憑著朝中勢力壓了簫鈺一筆,接受了芠瀾使臣的同盟大計。這,已然成為定局。如果簫鈺還是不肯放棄利用我作為威脅萬瀲意的籌碼,那他隻要下道聖旨就能將我召回,犯不著讓簫湛前來。

思來想去,終是決定道:“洛兒,你去把他們請到迭影居來。”

大概兩刻鍾後,簫湛雲涼等人便從擠滿人的大堂中趕來。

此刻隔著一道淺碧色屏風,在裏間的纖塵還是一眼便認出簫湛的青衣衫。這世間喜著青衫的男子固然不少,譬如柳容華。但人的氣質修養不同,穿衣裳的感覺也就不同,並不難分辨。而且簫湛的青衣總是鬆鬆垮垮的,一不小心就能露出點鮮肉來,顯得風流不羈。

“聽說夫人近來身體違和,不知今日可有好些?”簫湛很是自覺的搬了個凳子坐下,直對著畫屏身後之人,問道。

他的聲音還是那樣妖嬈且柔和,讓人覺得討厭又溫暖。若不是為人太率性隨意了些,纖塵覺得他倒不可失為一個知己的良選。

握緊手中的白瓷茶杯,纖塵淡然回道:“不過是著了些涼,謝王爺關懷。”

給簫湛奉完茶立在他身後的雲涼聽到這裏,心下的疑問再次被揪起。為什麼那日秦姑娘來到迭影居後,夫人要撇下我們獨自去見?為什麼從那以後,我們能離她最近的距離就是隔著這道屏風?她在隱瞞些什麼……

簫湛聽她聲音綿軟,有些無力,便知她身體抱恙所言非虛,因此不由對下麵要說的話生出些許猶豫。但他,又不得不說。

“我這次來相府,是有消息要告訴夫人。我知道這消息可能不是夫人願意聽到的,但無奈我受人之托,不……”

“王爺請講!”意識到能讓簫湛都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事自然不小,纖塵旋即打斷道。

簫湛聽她語氣堅定,心中的顧慮不禁少了一分,說道:“第一件事,是太後希望我此次來能把夫人接回宮裏;而第二件,也是第一件事的原因之一,便是殿下…將在明日舉行冊立新任皇後的儀式,希望夫人你能出席。”

“好……”

一個字輕飄飄的從她口中說出,叫人不住心驚。雲涼急步闖進裏間,撲通跪在她身下:“夫人……”

“雲涼……”她微微凝噎,“王爺,你們先出去吧,給我點時間準備準備。”

“……”

簫湛起身,對著畫屏後模糊的身影深看一眼,無言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