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羽跟著曲振回府,直到尚書府門前才停下,按人間的規矩來說,不同地位不同官職的人都有特定的地方。這府宅更不是隨意安置的。曲振現在身為國相,應該住在國相府才是,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舍不得這地方,舍不得的原因鴉羽大概也猜到了,無非是因為這裏有玫瑰的痕跡留個念想罷了。
“坐吧!”曲振佝僂著身體,說完不停的咳嗽起來,“莫莫呢!”
“莫莫在魔界,因為一些原因我和赫連晟分開了。”
曲振的神色一動,也沒有多說什麼,神色頗為有些冷淡,“說說吧,怎麼回事!”
鴉羽心中歎息,心中很是複雜,“你,人界的事我不應該多管,可是這個孩子是無辜的,我看不下去!”
“交給我吧!”
鴉羽順從的放到曲振的手上,以為曲振這是準備放過了那個嬰兒。沒想到曲振接過孩子,手指輕輕撫摸手指一個用力確實直接扭斷了嬰兒的脖子。
“你,你在做什麼!”鴉羽驚恐的看著曲振,“你,為什麼!”這簡直是太殘忍了,那活生生的嬰兒上一秒還在哭鬧,這一秒卻耷拉的腦袋嘴角溢出獻血。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曲振將孩子丟給一個從暗處走出來的人,“你既然覺的看不下去,我就遷就你一番便是,這樣他死的也沒什麼痛苦。”
鴉羽卻覺的眼前的人那麼陌生,這還是那個心懷天下蒼生的尚書大人嗎!“你不是心懷天下嗎!”
“那隻是以前了,不是嗎!更何況心懷天下蒼生的男人是最沒用的,因為他心懷天下蒼生所以愛他的女人也是最苦的!”
“玫瑰從來沒有覺的哭!”
曲振有些不在意,有些嘲笑的問道:“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她,所以你沒資格說這種話!”
“我真為玫瑰感到不值,你和她同床共枕多年,難道不知她就是喜歡曲振嗎!看看你自己哪裏還有當初的樣子,全都麵目全非了!”
曲振仿佛有些接受不了的後退了幾步,“是呀!不值得!你說的是對的也是錯的!你說這些是為了什麼,喚起我的良知,放過那些無辜的人!”
鴉羽被他這種質問的語氣有些噎住了,“我隻是認為你不應該這樣,最起碼你不應該是這樣的!”
曲振癱坐在椅子上,麵色青白的近乎透明,“心懷天下,我就應該心懷天下的任人欺淩嗎!就因為我心裏有著那狗屁的天下蒼生,玫瑰為了我一步一步的委屈自己,最終丟了命!我可憐天下人可有人為我說過一句好話。保住天下卻保不住自己的枕邊人,你還要我回到以前的樣子!”
曲振的手指抓緊桌角,手指泛白青筋凸起。“不!絕-不-可-能!我要那些人都死,全都死去!既然是當初的心懷天下失去了她,那我便不要了!都不要了!”
曲振心裏的痛苦隻有他一個人品嚐,他被玫瑰一手帶大,那種即使親人又是情人的關係看似複雜,但是若不是真心的情感也不會有那種轉變。
鴉羽沒想到玫瑰的死會變成如今的局麵,當初赫連晟曾經對她說曲振變了,她原本以為隻是人頹廢了,卻沒想到卻是如此瘋狂的模樣。人常說解鈴還需係鈴人,可是這係鈴人自己不在了,神形具滅。難道真的要讓曲振屠盡天下人才算解了這怨恨嗎!那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些。“你,玫瑰希望你好好的!”
鴉羽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其實她是愧疚的,當初玫瑰的死是因為張蓉蓉的陷害,也有丞相大人的推波助瀾,深究下去還有眾多人的責任。動手行刑的是姬慕殤,可是其中卻還有赫連晟的算計。赫連晟早就知道凶手不是玫瑰,可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他選擇看好戲推波助瀾。為了報複姬慕殤他還故意和玫瑰做了交易,一是保護莫莫,二是保護曲振的命不喪。隻有這樣玫瑰才甘願赴死。雖然赫連晟沒有直接動手處死玫瑰,卻間接造成了她的結局。
如今看到曲振的模樣,鴉羽卻不知該怎樣勸他迷途歸返了。心裏的愧疚怎麼也無法平息。“你的怨恨,要殺多少人才能消散!”
曲振聽到她的問話,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眼眸赤紅的盯著她,“殺多少?殺盡!”
鴉羽感覺到很奇怪,曲振這明顯是入魔的表現,可是不知為何全身上下卻沒有一絲魔氣。
曲振歎息了一口氣,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你們在這住上一晚,明日就早早離開吧!”說完一甩袖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