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安的腳步,從未如此的急速,也從未如此地矛盾......
要去麼?
當然要!召樓在那邊呢!
真的要去麼?可雩風也在那裏!
不知不覺中,她長長的指甲已經掐入手掌之中,鑽心的疼痛讓她的頭腦有了些許清醒。
是的,她必須去!並且,她必須帶著雲羿去!
雖說和雩風相比,召樓的武功應當在他上邊很多,但她不敢拿弟弟的性命開玩笑。
洛帆資質平庸,洛贇琪心懷鬼胎,漠華的未來,隻能靠召樓了......
“凡安,你用不著擔心的!以召樓現今的武功,漠華上下能夠勝過他的,絕對不超過五個!”雲羿明顯地感覺到了洛凡安的緊張。
她雖故作鎮定,然而身體卻是禁不住地在顫抖。
洛凡安並未接茬他遞來的關心,雲羿繼續道“召樓的普華經已經接近收官,他不怕任何人!”
洛凡安緊咬銀牙,腳下的步子越發快了!
是麼?很好!召樓那邊,她就可以放下心來了......
可是......雩風呢?
若真如同雲羿所說,召樓如今的造詣如此了得的話,那雩風豈不是很危險?
雖說那日已經撇得一幹二淨,雖說那日已經說過從此以後要做敵人,雖說以兩人的身份,是不可能再做朋友。
然而真的可以麼?
洛凡安心中不由苦笑起來。
很多事情,都是想來容易的。她曾經也以為自己能夠做很多事。她以為她可以與國公府勢不兩立,她以為她可以將洛贇琪抓來處理掉,她以為她可以讓龍心萬劫不複。
然而這些所有的所有,並不是靠努力就能做成的,也不是靠智慧就能辦到的。
在所有的事情當中,有這麼這麼一個詞,得之者可得天下。
從前洛凡安不明白為何,現今卻差不多知道了。
因為這個詞就叫作:狠心。
倘若你有一顆鐵石心腸,倘若你不必顧及所有人。那你也離開成功不遠了......
“阿羿......你說,古往今來,成功的王者一般都有一顆鐵石心腸。心腸硬,是不是就是致勝的根本?”
雲羿不料她突然說得出這樣的話來,話題轉得太快,他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垂頭思索了許久,才歎了口氣“是這麼回事......不錯......”
“那麼......”她突然回頭,眼神迷離,像是籠了一股寒氣“阿羿,你的心,是怎樣的?”
她的手指探了過去,正正好好地點在了雲羿的心髒所在之處。
她不知她為何要問這個問題。
雲羿不是個冷血的人,他很疼愛愛人,照顧家眷。但洛凡安一直都存在著一個疑問。倘若他是這樣一個心腸柔軟的人,又怎會爬到這樣一個位子,代為攝政?
父親說過,所有的人,無論是誰,隻要執過政,手上都不會幹淨。
她清楚,父親說的是實話,這樣的路,父親也曾經走過。
那麼......如今會不會輪到雲羿呢?未來......會不會輪到召樓呢?
雲羿並未被她的問題所問住,他就站在原地,麵帶微笑地看著她,手漸漸地移了上去,握住她的手指,在他的胸口撞擊了兩下。
“我的心,是熱的!”
洛凡安怔怔地看著他,不稍一會兒,便又投入到他的懷中“我......是不是不該這麼問你?我說過會相信你,卻問你這樣的問題,你會不會生氣?”
“凡安......”他嘴中吐出的熱氣打在她的耳畔“其實,很久很久之前,不用你問我,我自己也在想這個問題。但如今你問到了,我可以告訴你,我手上不幹淨,我手上沾過很多人的血,但是,我問心無愧......”
洛凡安明白他的意思。為政者,有些時候,有些人,是不得不處理掉的!
“我知道了......”她呢喃著。
“你不知道.......”雲羿捏著她的肩膀,使她離開自己的懷抱,認真地看著她道“凡安,入校場前,你二叔,也就是我師父曾問我,為何去習武?最開始我的目的很單純,想混口飯吃,想不讓別人欺負。而後我習武,是為了能讓弟弟妹妹在漠華站穩腳跟。後來,我發現,對於我而言,重要的東西太多太多了......所以習武的目的也就變為了想要保護一切自己想保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