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安愣了一下,一絲微笑閃過嘴角,這在她看起來,和苦笑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謝?不必......你若真能保她周全,自然是會有人謝到你的......"
蘇溟的那雙長長的皂靴在門口處佇立了有許久,腳尖才挪向了門外,朝著外頭走去......
那“嘟嘟嘟”的腳步聲在洛凡安聽來是格外的舒心。心裏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原本那種沉甸甸的感覺如今看來消失不見了......隻是......
她抬頭看了看這黑黝黝的地牢......蘇溟是走了,可這地牢的黑暗,卻是要她一個人來承擔這樣的恐懼和寂寞了......
地牢的上頭是一口透光的天井,沿著上頭看去,可以勉強看到幾縷微弱的光線照射進來。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囚禁啊......”洛凡安自言自語地自我嘲諷著。
誰能想得到呢?以往被萬人敬仰,美若天仙,身份高不可攀的大小姐,現在被人銬在一個地牢中,不見天日。
“阿羿......你會來救我的,是不是?”洛凡安仰著頭看著那光線所照射的地方。
她現如今也隻能看著那處了......人在黑暗中一個人待得太久,是會發瘋的......她不願意發瘋,所以隻能留存著一絲理智,看著光明的地方,並且帶著希冀。
“阿羿......阿羿......”洛凡安闔上雙眼。
在這之前,她從未有過像今天這般的無助,龍心既然可以叫人把她抓起來,而雲容又在短時間沒有發現,這足夠說明一些問題。
可能現在全府上下,都被龍心一個人把控著。
可是......
洛凡安咬了咬嘴唇,似乎是有一些不對勁的,是哪裏呢?有一堵牆,像是有了一點細微的裂口。
雲霽!洛凡安恍然抬頭。
是啊......若是按照徐進良的說法,昊明侯府中,雲霽的權利也是相當大的,應當是在龍心之上。可為何從進府之後,就沒有看到過他呢......
是去辦什麼事了麼?又或者......他去看望洛好了?
洛凡安將自己的後腦勺輕輕地蹭著石壁,磨去那種被瘙癢鬧得非常不舒服的感覺。隨後,困意慢慢地就襲了上來......
從未有過的累,從未有過的疲憊......洛凡安就這般,將臉龐枕著自己被吊起的手臂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路旅途舟車勞頓,下了馬車,也沒有安生過,一直折騰到現在,也是該疲憊了......
她一邊想著,忽然覺著小腹那塊兒升起一股暖融融的感覺,隨著經絡的方向,蔓延到了每一處角落那邊。身子似乎是不那麼冷了。
她撇了撇嘴,在夢境中打了個哆嗦。隨機又安心地睡了過去......
......
“啪嗒......啪嗒......”
洛凡安皺了皺眉頭,那雙漂亮得眼睛睜開了,隨即,幾顆水珠又打在了她的臉上。
她抬頭望去,卻是那天井縫隙中流出來的。
洛凡安已然渴得不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張開嘴巴,接著那滴落下來的水咂了砸嘴。
“千金大小姐,也喝的慣這樣的水?”
熟悉的聲音再次自她左邊傳了過來。
“恩?你回來了?怎麼樣?容兒沒事吧?”
不知何時,蘇溟早已杵在她身邊了,他屈膝坐在了一旁的一處毛毯之上,神情看上去很是落寞。
“你怎麼了?是不是容兒出事了?”
洛凡安覷見他表情不對,一下子有些慌張了。
“放心......以小姐的身份,怎需我來保護?徐管家早就有安排了?見我過去,說他那邊早就派了人手,還是讓我回來看著您才好......”
蘇溟說著說著,走了上來,手中像是捏著什麼物事。隻見他手上一動,捏著洛凡安手腕上的鐐銬“啪”地一聲便打開了。
洛凡安撫摸了一下自己被銬得生疼的手腕。
方才不知不覺中便睡著了,竟不知自己維持了這麼久的動作,手腳早就開始發麻了......
“現在也沒有別人,你也別這般銬著了......若是被師父知道了,會怪罪我......”
“師父?”洛凡安反問了一句,隨即反應過來“阿羿收你做徒弟了?”
“恩......”蘇溟應了一聲,再也不作答,回到了他的那塊毯子上頭坐了下來,雙目無神,開始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