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這種大雨蓬勃寒意襲來的夜晚,也隻有林浩軒肯爬起來接她的電話吧!趙家:陳木蘭總不會錯過趙子風不在家的日子,寶兒又被罰跪在院子裏,習慣了。一滴又一滴的雨水早就淋濕了寶兒,全身隻剩下麻木。其實陳木蘭故意找麻煩又不是一兩次了,但是寶兒總有辦法化解。今天她就是不肯屈服,那個惡心的女人讓她一直從中午跪到了晚上,趙銘知道後跑去求情,被那女人打一耳光,趙銘顧不得臉上紅腫,站在雨裏對著寶兒大吼:“你是傻瓜嗎?叫你跪就跪,姐,你快起來啊!”寶兒對趙銘擺擺手急忙說:“小銘快進去,這裏寒氣重,不然你又要生病了。”趙銘固執地走到她身邊僵直地跪了下來,生氣道:“姐,你跪,我也就跪,她是我媽,不會看著我死的。”這就是我的傻弟弟。
一小時,兩小時,姐弟倆在雨裏跪了不知多久,她隻記得自己沒有意識地向後倒了下去,時間靜止了,所有折磨也應該停止了吧!她看到小銘的驚慌,看到衝過來的趙子風,可是自己躺在冰涼的雨中,一動也不想動。我聽到了驚叫聲、辱罵聲和哭泣聲,也許那時我的生命就應該終結吧,就不會有後麵顛沛流離的人生了。
她慢慢睜開眼睛,意識才蘇醒過來,全身的酸疼毫無預兆的襲來,讓她不由自主地叫出聲。她單手支撐著床沿艱難地坐了起來,這時門推開了,趙子風看到寶兒要坐起來,連忙走過去扶她,一臉心疼地看著寶兒開口道:“寶兒,還有哪裏不舒服?”她隻覺得自己嘴唇幹燥,應該是脫皮了吧,寶兒心想。趙子風見她沒有說話,繼續說道:“木蘭呢這次是過分了,可是聽說你做錯事沒有認錯,是這樣嗎寶兒?”趙子風眼神犀利地看著寶兒,寶兒握緊雙拳抿著嘴唇一言不發,低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麼。趙子拍拍寶兒肩膀說道:“寶兒,還記得你答應過叔叔的約定嗎?”她猛然抬起頭,用不認識的眼神看著趙子風,激動的開口道:“叔叔,那你還記得在母親墓前答應我的事嗎?你說過不會再讓我受一點委屈,會替母親好好照顧我!”寶兒漲紅著臉大吼道,趙子風愣住了,是啊,他記得,可是他有苦衷啊!陳木蘭發動娘家官場勢力在處處刁難著我投資的所有公司,向我發難,要我把你送走,我沒辦法啊!不會送走小艾唯一的女兒,他舍不得啊,所以隻能委屈寶兒了。
趙子風的苦衷,寶兒其實明白,她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啊,這幾年家裏的變化寶兒早就看出來了,不然陳木蘭怎麼會這麼明目張膽,可是寶兒想看看當初他選擇了陳木蘭,而今天他會選擇誰,結果真是殘忍。母親也好,女兒也好,都輸得一敗塗地。當聽見趙子風說出約定時,寶兒知道自己和母親早就該死心了,她以為趙子風對母親會愧疚,至少他也深愛過母親的,或許可以說服自己原諒他,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他,寶兒一直都是您女兒。寶兒靠在床上靜靜的看著窗外飛過去的小鳥,回想著趙子風剛剛的話。轟隆隆一陣雷聲,嘩啦啦的瓢盆大雨落下來,原來雨水真的會衝洗掉一切痕跡,如果母親還活著,一定會拚了命地保護我,不會讓我受一點委屈。你就算再愧疚,我也隻是初戀情人的女人。寶兒淡漠的臉上留下一滴淚,她說這是苦澀的眼淚,周圍的寒意更重了一層。
寶兒拿起電話,不假思索的撥了一串號碼,快以為掛斷的時候,終於有人接了,漂洋過海打來的電話,林浩軒氣喘籲籲從高爾夫球場趕過來接起電話,壓住自己砰砰亂跳的心,開口道:“終於知道給我打電話了?為了接你的電話,我把三個手機都天天帶著身上,可是你總是出乎人意料,打了家裏的座機,嗬嗬……”一陣沉默……林浩軒開始著急了:“寶兒,剛才太興奮了,你那邊應該是半夜啊。這麼晚打來,發生什麼事了嗎?”還是一片寂靜。“寶兒我現在回去好不好,你開口說話啊!你不要嚇我。”電話這邊寶兒靠在床上聽著林浩軒的聲音,突然覺得很溫暖,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寶兒開口道:“浩軒,你這麼吵,我怎麼說話。”聽見寶兒的聲音,林浩軒舒了一口氣沒有再發問,他現在恨不得飛奔到寶兒身邊。寶兒停頓了一會兒,放慢語速開口道:“浩軒,你先好好照顧你爺爺,不要著急回來,我沒事。”聽到這樣的回答,林浩軒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緊張的說道:“你知道的,一切都不重要,我說過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等你。”林浩軒第一次知道什麼是害怕、恐慌,他現在隻想見寶兒,他示意菲傭準備回國飛機,一邊安撫著情緒低落的寶兒。
寶兒用手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默默地流著淚,母親你聽見了嗎?剛剛有一位天使在她耳邊說出了世界上最動人的一句話。
“聽說,西雅圖很美。”寶兒輕柔的說道。
“太冷了不許去,你哪裏都不許去,等我回來。”林浩軒大聲地喊道。
“寶兒,我知道了,我馬上回來,我們一起去好嗎?”
電話那頭一直都沒有答複,再次陷入沉默,突然“嘟——”一聲電話就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