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亮說早安(3 / 3)

他沒有答話,但我確信他聽到了。

轉過幾個迂回曲折的走廊,我們來到了一處肅穆的書房。一路上侍衛侍女來去匆匆,但都是一副嚴肅的表情,各司其責。這莫非是在皇城腳下做事,都沾染了嚴肅刻板的氣息嗎?還是因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嗎?這很不對,很不對。

唐徹領著我進入書房,鬆開我的手,畢恭畢敬地施禮:“兒臣給父王請安。”見狀,我也學著他的樣子給父王請安。唐天恒的目光從我身上掃過,我垂下眼瞼,恭敬地不去看他。誰知,父王竟親自扶我起來,憐惜地說:“木子病剛剛好,不必多禮。”他轉過頭忽而看向唐徹,目光中帶著一抹淩厲:“徹兒,木子就要你好好照顧了。”唐徹不卑不亢地施禮:“是。兒臣自會護妹妹周全,再也不會讓妹妹受到上次那樣的傷害。”唐天恒點點頭,俊美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我打量著我的大哥和三哥,失掉記憶的我完全就像打量陌生人一樣。

大哥唐平大概二十五六,羽扇綸巾,歲月在他俊美非凡的臉上刻下成熟。我莫名地有一種感覺,這個人不好對付。三哥唐遙一副浪蕩公子哥兒的氣質,他長得很好看,年齡和我相仿,嬉皮笑臉的沒個正經的樣子。他的視線和我對上之後,眼神突然變得深邃,然後,堅決地和我錯開了目光。

在這裏的這些人加上我的小妹。我們之間籠罩著一種很古怪的氛圍,我自己也說不好。這種氣氛讓我覺得不舒服。但是,不可否認地,我們都不會忽略這裏麵的任何一個人。我們有著最親的血緣關係,彼此牢牢的聯係在一起。

唐天恒若有所思地望著我:“木子,我有樣東西送給你。是之前你母親的。他從書房抽屜裏拿出一個木製的華麗的小盒子,打開,是一幅小型秀麗的山水絹畫。這是你母親親手做的,之前你生病前不是很喜歡嗎,算是我給你生病的補償。”我小心翼翼地接過盒子,道:“我很喜歡,謝謝父王。”

小廝捧著我的盒子先回去了。等我回去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問紫晴:“剛剛送來的我的盒子呢?”紫晴笑道:“這急急忙忙地回來,就是為了這隻盒子吧?我給小姐拿去。”

我小心翼翼地揭開盒子,猛地吃了一驚,那秀美的絹畫竟被從中間生生劃了一刀。我冷靜下來,招來紫晴,細細問了她小廝給她盒子之後發生的事,紫晴隻說拿來後一直沒有人動。紫晴道:“小姐,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辦。”我點點頭,一把抓住她向外走的身子:“記住,這件事隻可明察暗訪,不可聲張,尤其是父王那裏。”紫晴點點頭,去了。

半晌,我斜斜地坐在紫藤花椅上,捧著一本書,心思卻不在書上。

一聲朗聲大笑傳來:“唐小易,你終於醒了。”

“唐小易”這名字一下觸動我的心底,我慌忙抬頭去看。

眼前一個白衣勝雪的少年身手矯健地幾步翻到屋簷上。他歪歪地在屋簷上坐定,一頭青絲披在背後。那少年五官漂亮的無可挑剔,眼神專注地望著我,邪邪地微笑著,露出整齊的牙齒。他的身上竟有一種出世和入世交融的混合氣質,從容安然卻又飄逸大氣。我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笑容有一種莫名的感染力,讓人不自覺地也總想跟著笑一笑。

“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我板著臉朝他大聲問道。

他的眼睛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倏爾恢複如常。

“唐小易,你果然把我忘了,”他坐直了身體,緊緊盯著我。驀地大聲向我喊道:“我叫季陵越!記住了,我叫季陵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