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暄看著她的身影漸行漸遠,身姿瘦弱纖細卻挺得筆直,一如他最初見到她的時候。
那一年,他十三歲了,她看起來十歲的模樣,正是女孩子愛美愛撒嬌的時候。當時七皇子的擁護者企圖在他去寺廟祈福還禮的時候殺死他。
他當然不怕,在他眼裏他們都是可笑又可悲的人,如螻蟻一樣渺小,卻又故作姿態以顯示自己的高貴。
他佯裝不知,去了寺廟裏祈福,按照原定的計劃出發再返回。等他返回的時候,果不其然,他們派來的人馬早就等在了一邊。他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人馬輕而易舉地斬殺著這些偽裝的山賊。
他滿懷自信,但他還是錯了一招,這也許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一次錯誤。
當時很後悔,但是後來見到她後就覺得幸好疏忽了一次。
勝利和成功對他來說,本就是理所當然,數不盡的;但見到她的機會,也許隻有這一次。
他們,那些想要殺他的人,竟然下了”寒殤引”,那種奪取他母親性命的毒。
他不是不能解,而是時間根本不夠。
他們猙獰著笑著說留他在著荒郊野嶺自己一個人掙紮致死,享受完最後的孤獨與寂寞。
一瞬間,他好像甚至看到了他的母親。那個溫婉大氣卻又不幸早亡的可憐女人,他不氣他的離開,因為他覺得自己從來不需要依靠女人來生存。
感覺身體逐漸變得冰寒,快要死了嗎,他這樣想。
沒成想眼前的陽光被一片赤紅所取代,一身赤紅的衣裙如火張揚明麗,綢緞一樣的長發高高的梳成了馬尾,臉上不塗任何脂粉,隻是那雙眼睛就好像粼粼波光,璀璨星辰。
“誒,這邊有一個人。”她小手在自己眼前晃動。
無疑是地動動眼珠示意自己還活著。
那姑娘掃視一了一下他:”這打扮,少說也是一個貴族吧,這樣的話……”說歸說,她伸出手探了探他的脈,微吃驚。
“寒殤引。”
她蹙了蹙眉頭,想了想什麼,從腰間解下一把小刀,利落地劃破的手指,鮮血馬上噴湧出來。
她將手指湊近他的唇瓣,略帶用力地塞向他的嘴:”快喝吧,解寒殤引的。”
他定定地看著她,下意識地吮吸了起來,一瞬間就好像四肢百骸恢複了力氣。半晌,她幹脆地把手指受了回來,隨手撕下自己衣服上一塊布條把傷口簡單的包紮了起來。
她硬塞了一枚藥丸在自己口中,好像也不急著走,等著他慢慢恢複力氣。
然後他緩緩地坐了起來。
見他神色有所好轉,她才問了起來:”唉,你是什麼人啊,有人刺殺你?”
他點點頭,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