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慢悠悠地晃,然而車廂內的人們卻一點都不悠閑,氣氛,相當僵持……
慎行不敢去看他父王的臉,生怕一抬頭就會看到父王凶巴巴的臉,然後接下來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罵……
但是直到下了馬車,安立親王都沒有說半句,而是把他們帶到了佛堂裏,讓他們對著祖宗牌位跪下。他先看了小冉:“小冉,你知道今天你們都是在做什麼嗎?”
小冉低頭聳了聳肩,把今日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沒有為自己和慎行辯解什麼。她很識趣,知道在這個時候最好不要為自己辯解什麼,像安立親王這樣的聰明人,她如果在陳述過程中多加了什麼為自己和慎行辯解的因素,親王一聽便明白了,反而會認為自己是個說謊的人,更加不會輕饒自己了。
年輕的兒子去青樓也就算了,媳婦還跟著去胡鬧——怎麼看都知道不會是件小事吧?
小冉把事情說完,忽然想起了年前的謠言事件,頓時覺得自己今日所作所為真的有欠考慮了,今天走之前,她看姑娘們的那騷動,看樣子是認出她是女扮男裝的了,再想想之前慎行說的那通話,仔細想想,就會猜出她的身份了。再說了,在場的人那麼多,明日一定會傳出什麼來了……
無法想象。
小冉歎了一口氣,半天都沒有等到安立親王的責罵,她忍不住開口:“父王,小冉和慎行都知道錯了,您如果要罰,我們認罰。”
安立親王歎了一口氣,道:“今日我忙了一日的公事,累了。小冉你若真知道錯了,就替我跟慎行說說你們錯在哪兒了,我想去歇了。”他說完就關了佛堂的門走了出去,看來是要罰他們兩人跪一晚佛堂了。
安立親王前腳一走,慎行就歪了身子,一屁股坐下來,對小冉道:“不必這樣認真啦,反正現在都沒人看著,你要是真跪上一夜,明天膝蓋就用不了了。”
小冉身體挺得筆直的:“一定還有人在暗中盯著我們的,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從小到第就沒少被父王罰跪佛堂,要是真有人盯著,父王早就會更加嚴厲地罰我了。所以真的沒人看著啦。”慎行靠到佛台上,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看著小冉忽然發起了呆。
佛堂裏的燭火搖曳,忽明忽暗的,映到小冉的臉上,讓她的臉瞧起來更加的蒼白了。幾個時辰前,她紅著臉的樣子很好看呢,真不知道下回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她那樣子……
慎行抱著頭,呆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他看到小冉麵色還是如常,並沒有因為自己久久盯著她的臉而有一絲變化,他心裏哀歎一聲:難道那丫頭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就算是自己,別人這麼瞧了半天,也會覺得有點不舒服來,這丫頭居然一點異常都沒有。
“那個……地板涼,你身子向來不好,還是別跪了,跟我一塊兒坐吧,不然明天你又要生病了……”話說到一半,慎行忽然發現自己語氣軟了不少,甚至還表露了關心。他臉色一赧,趕緊改口凶惡地道:“要是你病倒了,父王一定又要怪罪到我頭上了,我才不是關心你!”
“我知道。”小冉淡淡地說,瞥了他一眼,慎行整人都隱在昏暗的佛堂裏,讓她看不到他臉上的羞紅。她淡淡地道:“有些事不是看著別人做,你就可以做的,這是原則問題。”
“少清高。”慎行哼了一聲,別扭地轉過頭去,不看那固執的丫頭。氣氛忽然變得尷尬起來——慎行不知道小冉會不會尷尬,但他卻是覺得尷尬的。他覺得奇怪了,平日裏沒少跟這丫頭相處,就連睡覺都睡到一張床上了,為什麼以前自己都沒有覺得什麼,現在反而覺得隻要待著這丫頭身邊,他就覺得滿身不自在的?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比和柳細雨在一起的時候,感覺更強烈?
時間不知又過去了多久,慎行受不了尷尬的煎熬,他覺得他應該說些什麼來打破這僵局。他現在是理不清心裏麵那感受是什麼啦,但他明白一點就是他不想再和這丫頭兩看相厭下去了,他想多親近這丫頭,然後像去扯柳細雨的辮子、掀阿和的裙子一樣,把這丫頭逗弄得滿臉通紅,就像前不久那樣……
“那個……其實我也知道自己今天做錯什麼事啦……我知道我不該去那種地方,還把你拐進去了……”這麼弱的語氣哪像自己會說的話了?慎行咬咬牙,改口換了語氣道:“誰知道你這丫頭那麼倔,居然真的會進去!那種地方女孩子能進去的嗎?你要是真想我帶你一起玩,好好和我說說,我就會和你一起玩了……”說著說著,語氣又弱了下來,他真想扇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