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昏沉沉的,仿佛悲痛。
低沉的哀樂吹響京城的街道,紙錢紛紛灑灑,如白蝶漫天飛舞。
蘇子墨抱著琴夫人的牌位,小小聲地抽泣著,看得他身邊的人既心痛又無能為力。小冉推著他緩緩地走在隊列的前端,領著隊伍走向墓地。
慎行同情地看著蘇子墨,一路上小心翼翼地和蘇子墨說著話,安慰著他,甚至連小冉在床頭說的《一千零一夜》的故事都拿出來逗蘇子墨了。
“哥,你就別哭了,琴阿姨要是在世的話,她一定希望看到你笑,而不是看到你哭的。”慎行溫柔地安慰著蘇子墨。
蘇子墨悲憤難當:“你有見過哪個給母親送終的兒子不哭喪的?你這個白癡,不許再逗我笑了!再逗我笑,我就不和你玩了!”
“我說的是實話嘛。”慎行委屈地鼓起了臉。
小冉默默地笑了一笑,抬起頭來望向天際,在天上,琴夫人端莊美麗的麵容仿佛在對她微笑。
琴夫人,你生前最期盼的事情我已經為你做好了,現在子墨和慎行不再是冤家對頭了,你看他們兄弟倆現在感情多好,你可以放心了,子墨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孤單一人,他還有我們,你可以——安息了。
天上的琴夫人溫柔地對她笑了笑,一轉身,消失在雲端,再也不見。
喪隊出了京城城門,漸行漸遠。
當他們將要進入森林的時候,一群大漢提著刀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喪隊的領頭人還無奈地上前對那群賊人的頭兒說道:“人走陽光道,鬼行陰陽路,各位大爺,莫當了死者前行,免得他日晦氣上身?”
那頭兒臉上有道從右下巴斜向上橫跨了半張臉的刀疤,那刀疤鮮肉還往外翻,顯然是新傷。他粗魯地扯過喪隊的領頭人,冷冷一笑,那刀疤便顯得更加猙獰:“算命的說本大爺一身戾氣,鬼神皆怕,要繞道,也該是你要送的死鬼繞道吧?嗯?”
喪隊的領頭人嚇得腳亂:“大爺,這是皇上下旨要安葬的一品誥命夫人,你要是擋路了,那可是對皇上不敬啊。”
那頭兒哈哈大笑,狠狠地退了領頭人一把,大笑道:“老子在京城橫行的時候,皇帝小兒還沒當皇帝呢!”
頓時嚇得整個喪隊麵容失色,喇叭忘吹了,紙錢也忘曬了。
小冉把輪椅的把手交給慎行,緩步走上前,輕蔑地對那攔路的賊人道:“李四,你在這兒攔路做什麼?提了刀又是做什麼?你要是真有膽子,就往我頭上砍幾刀,我看你這往後的人生能躲得到哪兒去!別忘了,就算你橫行的時候,皇上還不是皇上,但他說到底也還是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要是真觸怒了皇上,你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這攔路的賊人,可不就是前幾日潛入王府裏,要把她們這群女眷給賣了的人牙子李四麼。
李四扛著在太陽底下閃著寒光的大刀哈哈大笑,笑夠了,就把刀子往路邊一掉,衝小冉笑道:“這刀沒開刃呢,我拿著就是嚇著你來玩玩的,沒想到你居然一點都不怕啊。不愧是我李四看上的丫頭,膽子夠大,一點都不怕。”
小冉冷哼一聲:“看上我?大叔,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紀了,做我爹我還嫌你老呢!”
李四說道:“年齡不是問題,你不知道東城的王員外七十有八,不也娶了個年方二八的姑娘麼。我和你差距也不如他們那麼大。”
小冉眼神一凜,之前自己打哈哈取笑李四可沒他現在說得這麼明,更何況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前調戲自己呢!“李四!你可知我是誰?既然剛當眾調戲我?就憑這一點,你腦袋就掉定了!”
李四哈哈大笑:“說我腦袋要掉的人不知有多少人了,但我就覺得這話從你嘴裏麵說出來最好聽。”
“你!”
這李四背後的靠山說不定比張三還厲害,不然也不會不把皇上放在眼裏。小冉冷靜了一下,決定不管他怎麼說,還是讓琴夫人趕緊入土為安的好。
“李四,你今日攔住這兒究竟是要做什麼?”
“為了來看你啊。”李四冷笑道,冰冷的眼神盯在小冉的臉上就如毒蛇吐信子,冷冷地****著。“你可不知道見你一麵有多難。小冉姑娘啊,李四聽說你頂撞了皇上,之後就再也沒見到你的人影了,還以為你被皇上抓起來砍腦袋了呢,沒想到你居然還活得好好的,李四知道了,心裏麵啊……”他把手放在心窩上揉了揉,猥瑣地笑了起來:“心裏麵就癢癢的,就想著你這人隻要還活著,我說什麼,也要把你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