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世上安得雙全法(1)(1 / 2)

過了才一會,“皇上皇後,酒備好了。”叫香梅的奴婢已經回來。

“點上冰片你就下去吧。”鄭氏吩咐道。

“是。”香梅將瑞腦點了放進金獸形狀的一個容器裏,看幾縷輕煙飄出,便輕步離開了,出門的時候還不忘將門帶上。

一夜消遣,隻剩了,斷香殘酒,非關情懷。是他陪了她,還是她陪了他?到最後,誰陪了誰,已經分不清了。

納蘭秋說:“常人是微痛的,詩人則會發酵,提升拓深,變為難以抵禦的劇痛。不是詩人生性喜好誇張,而是詩人的多愁善感使他們難以自抑。敏感而洶湧的感情攻勢令他們難以招架,不吐不快。於是傾訴筆端,付與紙墨……”

不止是詩人,你,我,他,也許都有這麼一份會發酵的心,隻是看那樣催化劑什麼時候加入。

他不是張籍,隻能‘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因為他和她早已相遇;他也不是崔護,隻能吟歎‘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因為他知道她就在那個地方,他不是達不到,而是觸不到她的心。

每個人都期待一種豔遇,無論男女,可是他遇到了,又怎樣呢!

還不如不遇。

一夜酒醒,望著交錯的酒杯,趙佶心思飛回不可企及的過去,太多的思緒一下湧上了他的心頭,雜亂無章。漢朝司馬相如以一曲《鳳求凰》求得卓文君一生,魚玄機一輩子獨愛一個男人溫庭筠,李商隱對柳枝的刻骨銘心,陸羽魂顛李季蘭,李煜不愛江山愛美人,敢對青樓女子大聲歌唱****的柳永……

多情還是深情,界線早已難分。

如今生在帝王家的他,無疑是多情的,也是薄情的,好比現在,他心念另一個女子,卻一位在另一個女子的身邊,甚至更多!更遑論,她尚未得一兒半女,而他卻已經兒女成群。

“清照?”趙明誠回來了,可是他看到的是那個酒醉未醒的黎晴照。是什麼讓她煩惱了麼?那個他離開之前說要等他回來的妻子,他回來看到的不是她在等他,而是他在等她醒來,好像一直等待的都是自己而已。

趙明誠叫了幾聲,黎晴照仍沒有醒來,像是酒喝得有些過了。看看那個一樣喝醉了的溪亭,看來她們主仆二人昨夜是一道了。也不理會溪亭,趙明誠輕輕走過去,抱起了黎晴照就往榻上走去。

輕放下懷裏依舊睡著的女子,他給她蓋上了錦被,轉身準備離開。

黎晴照在睡夢中夢到自己的前世是司馬相如,而趙佶是卓文君,他在夢裏對著她說‘巴不得下一世,你為女來我為男’。

如果這夢是真,那麼她這一世真的是女子了,而他也是男子了,結果呢,他們注定了不能共白頭的。“隻可惜,這世界沒有來世。”現實中那個榻上的黎晴照動了動身子,被子偏了,而後無意識地說出了這句話。

趙明誠還沒離開,他清楚地聽到了她的那句‘沒有來世’,走過去為她掖了掖被角,離開。

到底是什麼讓她說出了可惜沒有來世,她和誰有過來世之約了嗎?為什麼他從她沉睡的臉上看到了難掩的悲傷,那是他想為她抹去卻怎麼也抹不去的痕跡,從很久以前就有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