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麼?”我問。
“很甜!”沈淩笑笑,還把他碗中的南瓜撥了一塊給我。
我若湘見了,把她碗裏的南瓜盡數撥給了我:“真的很甜,長安你多吃點兒。”
我欲哭無淚,鄙夷地剜了沈淩一眼,不喜歡就不喜歡,還非得做出一副愛護弱小的樣子讓我為他分憂解難。真是虛偽啊虛偽!
深夜。我叩開青碧的房門。
被子還疊得整整齊齊的,顯然,青碧從未睡過。
她作勢要點燈,被我給止住:“這燈一亮,被人看見了豈不起疑?”
“還是姑娘想得周到。”青碧輕聲說道。
其實點不點燈於我而言沒有什麼區別,未飛升時我已經把眼睛練得鋒利,在夜間視物,也是不在話下。
“你的故事,是要說給我聽,還是讓我來看?”我問她。
“農婦並不願多講,隻是若姑娘要用眼睛看,會耗費許多精力吧。”青碧答道。
我笑笑:“還請你先躺下。”
白日裏我隻是借那南瓜透露了些消息,比如我是白露山上某尊座的關門弟子啊,比如我修行了知人見事的道法啊。然後隱隱先出一張圖來,那畫麵上漁歌唱晚,釣叟蓮娃。
那圖像是我從若湘拿出來的那本書裏頭看見的,書的扉頁有首詩,恰恰就是這樣的圖景。寫詩的人明顯很小心,且詩的下方有歪歪扭扭的筆記,卻是別的人重又把那詩摹了一遍又一遍。
好吧,我承認我下界來,一是為了陪若湘。二嘛,荒羽島的萬年我看盡了折子,實在沒有什麼東西能支撐我堅持不懈的宅下去了。
我要做隱姓埋名的英雄,嘿嘿。
拂手灑出冕池邊的迷迭香花粉,我靜坐一旁,等待一刻鍾的過去。
冕池邊上的迷迭香是我養的,我在那土裏混了曼陀羅等等有迷幻作用的花枝花葉,又引了幽冥司的忘川水來澆灌。除此之外,我也沒少跑到框神殿裏去找未梳星君加以指導。是以,這迷迭香,也有著非比尋常的作用。
前三百年我是自己去收養,後來麼,則是派阿櫻去取。冕池邊上的神殿,是孟澤的玉華殿。而孟澤的玉華殿,是我發過誓不會再踏進半步的。
約莫著時間快到了,我推開凳子,房門卻也在同一時刻被打開。清冷的月光下,沈淩紫衣飄灑,無盡風華。
“同是修習道法的人,合作一次怎麼樣?”沈淩問。
“呃……”我略糾結。
“修仙習道之人本該為天下蒼生排憂解難,我離開廣清已經兩年有餘。雖不在是修仙之人,卻好歹還記著些道理。”沈淩正氣凜然,一副我為蒼生死而後已的感覺。
我打了個寒戰:“你的理想這麼崇高,我做的事情不適合你……”
“是麼?”沈淩挑了挑眉,“難不成你還要殺人殞命?”
我瞪他一眼,沈淩輕輕笑起:“我隻是說笑,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你再不抓緊,怕是錯過良機。”
“不用你提醒。”我轉身看去,又斜斜回頭:“你若跟來,要記得把門關好。”頓了頓,又想起沈淩剛剛輕易就開了門閂:“最好設個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