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繁華,遍地金銀綺羅,身處其間耳濡目染,若真有什麼改變,也在所難免。
沈淩也起得早,青碧推門出去後我緊隨其後,一眼便看見了院子中間的沈淩。
他一身紫衣勁裝,幹淨利落,在小院子裏並沒有給人格格不入的感覺。
“昨夜可有休息好?”沈淩問我。
“很好。”我答到,而後快步走到若湘住的屋子前頭,臨推門前又低頭側臉看了看沈淩,或許是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沈淩知趣的背過身,留一個精致的側臉。
然而若湘不在。我略糾結,若湘自來到人間後便三天兩頭的失蹤,且失蹤前還從來不給我打招呼。這叫我每次麵對別人的詢問時都為要編一個什麼樣的謊言而愁悶不已。
看了看床上整潔的被單,我歎歎氣。身後傳來阿櫻的聲音:“仙子。”
我回過頭,低眉頷首粉衣如霞的女子,正是阿櫻。往年阿櫻看了陸蓮花都會直接回荒羽島的,這次卻奇怪,竟來了人間尋我,於是我問道:“流破山上的陸蓮花好看麼?”
“自然是好看的。”阿櫻答道,“花期還長,仙子若是想去看看也是可以的。”
我笑笑:“眼下遇見了件事情,一時半會兒怕是走不了。”
“阿櫻可以代為處理。”阿櫻說得懇切,而我卻覺得挺逗:“什麼時候你對我也這麼盡心盡力了?”
“阿櫻一直都對仙子忠心耿耿。”
我笑笑:“我也不管你下來是要做什麼,你留下可以,隻是我不會走。”
阿櫻笑笑:“阿櫻早猜到仙子的心思,所以並沒有做好說動你的打算。”
仙帝總是對我放心不下,我一時半會兒脫離他的視線範圍,他便會慌了神叫人勸我回到島上去。也是這個原因,我自搬到荒羽島後,都沒有出去過。
好吧,這其實是借口。我躲在荒羽島的真正原因是害怕。那害怕,是背叛是拋棄,是無路可逃。
而這一切不過是因為我的額上生了朵芍藥花。
那個叫青璃的女神君不過是喜歡芍藥花就被扔進了祭劍池,而我左額上的芍藥胭脂般殷豔,更是逃不開了。
《三界恩仇錄》上的故事,唯有這一樁,我信得最深。
“軒轅劍裂,仙界傾危。北有神女,紅藥覆額。覆額奇幻,力能反轉。反轉乾坤,血鍛仙劍。”這便是萬年前與青璃神君同跳祭劍池的七七四十九個年輕仙者口中念著的天機書。
北有神女,紅藥覆額。
外頭有人拍門,夾著脆生生的小女孩兒的聲音:“姐姐,吃飯了。”
那是思君。
我把手覆在阿櫻臉上:“你先扮一會兒若湘吧!”
阿櫻該是受了仙帝的旨意來催我回天才是。隻是我出來不過半月,天上也隻該過了幾刻鍾,仙帝的耳目變得這麼高效率,他老人家應該會很欣慰。
倉促的早飯後便是離別,青碧並不送我們。倒是思君和阿明站在門口望著高大的駿馬,“騎這個馬到皇城要很久嗎?”
“不算久,三四天就可以到。”
“那你們到了皇城找到爹爹後,爹爹就可以回來了。”思君扳著手指好半天,抬起一張臉對著阿明,笑容正燦:“哥哥,爹爹還有十天就可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