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白骨化鏡(1 / 2)

白荷詭秘一笑,淒絕又豔麗,雙手一拋竟是把王序的手骨拋下了山崖。

“我既是要在此點火焚骨,便是要王序挫骨揚灰自此湮滅,哪有叫你們再把他救活的道理?”柳眉一豎,白荷眼裏竟有著我從不曾預見到的狠厲。

“是你?”

“是我。”

“為何?”

白荷沉寂良久,再開口卻是清冷聲調,如多年前的青碧:“我不能因為一個已死之人而失去夫君。”

挫骨揚灰,人之極刑。萬物生死輪回的法則在此,即便我再去把生死冊改十次百次,也是無濟於事。

白荷看我的眼神癡癡的:“若要為王序報仇,你們大可向我而來。”

我苦笑搖頭:“你回去吧,沒有人會給治你的罪。”言語間,沈淩已上前一步躍下山崖。

我看著白荷:“我真想不到……”又對上白荷鎮靜下來的眸子:“我以為是陳淵。”

“我不能讓陳淵死。”白荷答道。

轉眼之間沈淩找著那節手骨上了山崖,我看了白荷一眼,想著她也是無奈,想了想,還是說了句祝福的話:“願你如願,一世平安。”

竟有兩行清淚從她麵上滑落。

抱著一節骨頭實在有礙觀瞻,於是化出一個小小盒子,將王序的骨頭放在其間。沈淩臉上掠過一絲訝異:“憑空取物,長安的法術竟然如此高強?”

我皮笑肉不笑:“哪裏哪裏,隻不過是我師父比較擅長瞬移之類的法術而已。”

介於事情的發展演變與我所預料的相去萬裏,和沈淩一陣商量過後決定緩幾天再把所看到的一切告訴青碧。

回到碧雲天已略覺疲累,在沈淩的強求下匆匆吃了些飯食,我便躲進了西樓。

裝有王序手骨的盒子被我放在桌上,正欲和衣而睡時,忽又想起王序魂滅時托付我去做的事情。

我拿出那一束如冬雪般純白的發絲,微微歎了口氣,小心的將它們纏在了那節手骨之上。

人心難測,至淨至純至汙至雜,都在一念之間。終究是我的眼神還不夠好,看不出人心裏麵的種種計算。

譬如愛一個人,卻並不隻是相愛就好。家族前途身份地位,是大多數人所要仔細考慮的。而這考慮之中一旦出現了得失比較,感情就不能像最初那樣幹淨純粹,自然會大打折扣。

而若你愛一個人到義無反顧,其他的各個因素就必然受到幹擾。若是有一天綿綿愛意終被耗盡,當初那個讓你欲生欲死的人,說不一定會變成你的眼中釘。

所以人還是不要想太多比較好,很多事情,你不去計較,它也不會跟你計較。

意識逐漸有些模糊,定是這些天奔波過頻,才叫我剛剛躺下就出了入睡之兆。拋開所有思慮,腦中所想終於變成一片漆黑。

然而漆黑之中陡然起了一道亮光,陰暗的光,像是滴著雨的天色。意識在亮光乍現時醒轉,我動了動眼,能感覺到雙眼仍緊緊閉著。

我這是,在做夢?

亮光快速侵襲四周,終於在我的頭頂結成一片。我展眼看去,光線盡處,小村頭,岔路口,樹老鴉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