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閑的過了半月,我叫了雲珠陪我上街。雲珠是沈淩特意指給我的丫鬟,長得珠圓玉潤,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眯成一彎月牙兒,尤其可愛。
我的本意是要出門見見皇城的風土人情,哪知雲珠這孩子也是個不愛出門兒的,帶著我在大街上繞了兩圈便作出困頓的模樣。
“姑娘,要不我們去三味居喝茶?”
“好。”
雲珠笑笑,“姑娘可知道三味居是什麼地方?”
我斜斜瞥她一眼:“難道不是個茶館兒?”
雲珠噗嗤一聲笑出來:“三味居的掌櫃曾放出話來,說沉日大陸上沒有一個人不知道他三味居的。姑娘,你這一去可得提醒提醒那掌櫃,叫他別在沒調查清楚之前說大話。”
我作出慍怒的樣子:“你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是在變這樣子笑我沒見識?”
“可不是!”平地而起的聲音裏有著毫不掩飾的譏誚:“長安何時有過見識?看不清人心也就罷了,偏偏連常識都不曉得。”
“若湘小姐!”雲珠驚道,又四周張望了一陣:“三公子沒有同您一道回來嗎?”
若湘臉上閃過一絲詫異,正要開口卻被我打斷:“三味居的茶水向來為人稱道,隻是我還沒有去過,你有去過吧,若湘?”
若湘點點頭:“當然。”
於是我打發了雲珠,由若湘領著進了三味居。一路上順便透露了消息, 阿櫻在十日前同沈家三公子沈白一道去了鹿台山參拜佛祖,歸期是今日午後。
三味居分三層,雕梁畫棟精巧細致,卻也不失大氣磅礴。
我們要了二樓的一個小包廂,若湘點了一壺幸有冷香,而我略微遲疑,想起了沈淩曾經提到過的宋種單樅。
“沒想到短短半月,你家的小仙娥就把沈三公子勾跑了。沈淩也是,見了你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現在可好,沈家三位公子個個都有了心上人,叫我可怎麼辦?”若湘邊倒茶邊說道。
我並不理會她言語間的戲謔意味,將她的茶壺接過來給自己也斟上一盞:“夏祈年不留你?”
若湘的神色忽地一變,端著茶碗的手頓在空中:“我又沒有嫁給他,沒必要去哪兒都向他稟告!”
我無奈的歎氣:“就你這樣四處留風流債,終有一天會攤上麻煩的。”
茶杯哐當砸在桌上,若湘眉頭緊皺著,鳳眼圓睜柳眉倒豎:“我欠下風流債還不是因為你…… ”
“我怎麼?”探尋著看向若湘,她的臉快速轉紅,清了清嗓子,她又一本正經道:“還不是因為你沒有好好管我。”
我:“……”
當一個人不願承認自己錯誤的時候,我們可以理解那是人的自尊心在作祟;然而當一個人把過錯推到旁人身上時,便有了截然相反的兩千可能。
一為這人膽小怕事沒有擔當,二是於那個所謂旁人而言,化解這過錯實在再簡單不過。
很顯然,兩者於我和若湘,都不適用。
然而幾千年來早已習慣了給若湘收拾爛攤子,就像習慣了她的喜怒無常特立獨行,我笑笑:“真該找幾個熟習禮儀的仙娥時時跟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