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軟軟翹了一個蘭花指戳我的額頭:“公子要求倒挺多。”言罷,眸光流轉過去:“公子且等著,奴家去去就來。”
我如釋重負,緩緩吐了口氣,盡可能揚起一個“沈淩式”的笑:“那姑娘的動作可要快些,公子我可不願久等。”
她一出門,我便跟在她身後,直到見著她轉過屋角,方急急回到她那間房裏,將自己變成麵容粗獷的男子,衣裳也換成玄黑長衫。
臨走前又覺得自己這樣利用她有些過意不去,便將沈淩留在我這裏的銀錢留了些在桌上,桃花箋上也寫下了兩行短短的句子:“三春新柳怨,十年舊夢散。桃花依在卻無人,傾城笑嫣然。”
詭秘一笑,我返身回到早些時候探到的怨氣集結之地。然而那一團怨氣已然消散不少,隻飄飄渺渺的一兩縷殘怨還留在此處。
我將那兩縷殘怨收集到一處封進口袋裏。正欲離開,被一個清脆好聽的聲音叫住:“你是誰?為什麼要帶走我的家人?”
我驚詫轉身,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飄在空中,眼睛澄澈像是涓涓清流,沒有半點兒妖魔化的痕跡。
我四下裏望了望,行人各自來去,並沒有注意到這裏的異樣。
“你快放了我的家人!”那小姑娘又叫道,頗帶了幾分威脅的意思:“你若是不放了她們,小心我今夜要了你的性命!”
我笑笑,這樣的小姑娘,還真是可愛:“我可不能放了她們。不過,我可以讓你和她們住在一處。”暗暗提起掌風,那小小的魂靈經不起強大法力的牽引,化作一縷青煙,被我鎖在空中。
我將她拿在手中,意外的發現她雖也是林月見遺留在世間的殘魂,卻半點兒怨氣也沒有。這實在有些難得,我手上都不忍使大力,將她小心翼翼放進另一隻口袋裏。
禦風行至流破山,山上的花木精靈先是懨懨沉睡,鳥獸見到我卻鬧得歡騰。
“那個女子長得好像長安!”
“長安?咦!果真是她!”
“長安長安!你的劫曆完了?近萬年都沒有見著你,我們很擔心。”
我唇角攢起一抹笑,孟澤永遠把一切都處理得很好,我半主動半被動的在荒羽島隱居萬年,他卻對我的舊友們說我是曆劫。
花精木精漸次蘇醒,見了我,也是一臉高興,卻又在高興得同時現出一抹哀色:“可惜,孟澤仙君要同青丘帝姬赤芍成親了。”
“我知道。”淡淡打斷耳邊的聒噪,“你們放心,孟澤不來照看你們,還有我。”
流破山是凶山,這些草木鳥獸艱難生長,能存活下來已是萬幸,而它們竟能修得神識,不得不說是孟澤悉心照料的結果。
自我修仙成功搬進未央宮後,沈淩下界的次數少了許多,待在流破山的時間也自然不會很長。至於後來,我躲進荒羽島,便再不知道孟澤是怎樣安排他的時間。隻是每隔一月半月,我會叫阿櫻帶著天池水送去流破喂養草木生靈。
孟澤不在山中,我回到從前修行時打坐的洞穴裏,將收集到的兩瓣殘怨拿在手中仔細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