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哪一方的錯處,林月見的怨靈裏包含了一縷魂魄——便是那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得了魂魄的怨靈有了依托,極易生出形體,隻是構造上不那麼嚴密,極易散開。
想來,我帶走了那殘魂,使得怨靈更難凝聚,是以,才會惹得麵具男這般對待。
隻是,林月見的殘魂如此幹淨,當真要將她變做怨靈的載體麼?
接到她時她與一山精靈玩得正歡,我走過去,將一株東倒西歪的陸蓮扶起。林月見愣愣看我,“你是誰?”
我將鳥危劍拿在手中:“那日將你帶到這兒來的人。”
她的眼睛瞬間彎如新月,“原來你是個漂亮的姐姐!”
我微微點頭,側過身示意她看向我身後,熹元素衣黑發,寒涼眸子裏一絲暖意:“卿君讓我來接你。”
林月見連連退步:“婀兒!”卻是有懇求的意思,“婀兒,你明知道和卿君簽下交易的不是我。我隻是想留在人間等師傅回來,她們卻是想要找到師傅而後置他於死地。婀兒,我和她們不一樣!”
“你的意思是?”
“我不想回到卿君身邊。”小姑娘的大眼睛眨得甚是無辜,“你不知道他有多恐怖。”
我頗有深意望了望周圍的花木鳥獸,它們頗為羞澀的埋下了頭,一隻黑蝶繞在我耳畔:“真的不是我們讓她樂不思歸的。”
我:“……”
林月見的話又指向我:“姐姐,柏城的桃花可活過來了?”
我歉疚搖頭:“不曾。”
她的腦袋耷拉下去:“也是,卿君都沒有辦法讓柏城的桃花開,更何況是姐姐呢。”
我刻意引她說話:“你不是說這些殘怨是你的家人?怎麼今日又不願回去與她們團圓?”
林月見小指絞著衣角,“因為我從前不知道,若是和她們結為一體,會變成怨靈。”
“我不願變為怨靈。”她傻傻笑到:“我不要恨師傅。”
“你若不想,卿君也不會勉強你。”卻是熹元說道,“你忘了卿君怎麼說?”
我好奇轉向熹元,林月見漲紅了臉,頗為惱怒:“黎婀!都說了我不認識李君同!”
“李君同……”沈淩喃喃念道。
我不解,沈淩輕輕開口:“李君同,是林月見的夫君。”
兜兜轉轉,話題還是回到了三十年前。
我將麵具男及中曲山係的事情寫在一片陸蓮葉片上,讓一隻靈鳥銜著它飛上了九重天。
我將林月見帶到麵具男麵前時他頗為驚訝:“用了四個時辰,你的速度怎麼這麼慢?”
我嫌棄地看了看他這寸草不生的荒涼居所:“誰叫你住得這麼偏遠?”
麵具男大笑起來,將林月見引入銅爐之中:“看來,還是有些東西是和從前一樣的!”
他笑得委實詭異,我遲疑開口:“你該不會出爾反爾,不放我們走吧?”
麵具男笑得越發清脆:“不放你,仙界怎麼會亂?”
又招呼了熹元小聲說了幾句話,隻見得熹元麵色一滯,轉眼卻是淚光盈盈:“多謝卿君。”
風聲暗起,麵具男和銅爐消失在視野裏:“對了,我的名字,叫卿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