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江南有雨(1 / 2)

這樣的場景何以成為朵香心中的念念不忘還沒有想清楚,天地便旋轉起來。我隻當是場景切換,卻不料身旁梧桐漸次倒下,竟是幻境的癱滅。

逃離幻境也不免驚出一身汗來。我站在亭邊,一隻手按在鳥危劍上,冷眼看著手拿銅爐的卿堯。

“仙子不必如此驚慌。”卿堯揭下臉上的桃花麵具,側顏俊美無匹,“我隻是來把你落下的東西還給你而已。”

言罷,將那桃花麵具遞給我。我仍是緊緊按著鳥危劍,並不敢放鬆分毫。

銅爐上嫋繞煙霧飄開,卿堯的聲音裏有嘲諷意味:“仙子以為自己能打得過我?”

“打不過。”我如實回答,“但是我總不能不戰而敗。”

“有骨氣!”卿堯笑道,慢慢轉過身來,我打量著他那一張妖嬈的臉,差一點兒就沒把持住。使我定下心神的症結,在於卿堯的右臉上,有一條狹長的疤痕從耳畔開到下巴。

許是注意到我看的目光不尋常,卿堯摸了摸他臉上那條傷疤:“啊!我忘了把傷口給藏著了。如果仙子因這傷疤而受到了驚嚇,那麼仙子就忍一忍,忍一忍就習慣了。”

我無奈擦汗:“這邏輯強悍無比,魔君果然不是凡人。”

“唔,我以為仙子的關注點會放在那一句習慣上。”

“……”

卿堯的表現實在友好,而我一直拿著劍委實不像話。我試探著問了一句:“你當真是好意來還東西的?”

卿堯點頭又搖頭:“ 不全是。”

於是我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鳥危劍被按得更緊,卿堯卻輕輕笑出聲來:“黎婀那裏放了不少好書,如今她已用不了,我自然該收回去。不然,”卿堯的話語略有停頓,“若是魔界邪書流傳於世,六界,豈不亂了套?”

雖然我仍是很懷疑他的目的,但還是很有自知。將鳥危劍藏起,我拿過他手上的麵具:“魔族被禁錮萬年,仙界卻蓬勃生長了萬年。魔君若是顧惜六界和平,就不要再犯萬年前的錯誤。中曲山是個好地方,魔君應該懂得知足常樂。”

“開口閉口怎麼盡是些大道理?”卿堯有些不悅,“我有說過要攻打你們仙界?”

我心虛的埋下頭:“我隻是擔心……”

“擔心你自己?”

我猛地抬頭對上卿堯的眼,從他的眼睛裏看到我眼裏的冷冽。卿堯笑笑,抬手掀起我的劉海:“這裏不是有一朵芍藥?萬年前我可是聽過了那一首歌謠的。”

見我不說話,卿堯更加高興起來,提了銅壺站起身:“仙子也知道活太久了容易無聊,有好戲看我自然不願錯過。隻要天還在,地還在,我還在。六界湮滅又如何呢?過個千千萬萬年,沒有機緣的從此消失,獲得機緣的自然重生,不又是一個暫新的六界?”

我被他這一番理論氣急,卻又無言以對。指著他手中的銅爐:“既然六界的生死都不重要,那你又為何要幫林月見養著魂魄?”

“誰說我是給林月見養魂了?”卿堯反問:“我當年剛從中曲山出來,肉體尚未複原,借了個凡人的身子修養。那凡人自願與我交易,用他的身子換了林月見的魂魄圓滿。”